第七卷 第一章 禦空而去(第3/4頁)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兆,可是他全然不懼,整個人如一株挺拔的蒼松,眼芒射出,目視著這氣球一點一點地離地而起,漸漸升向天空。

一尺、三尺、七尺……

紀空手望著人在腳下的吹笛翁,不知為什麽,他忽然感到了有一種東西緩緩地在心間蠕動,讓他的血脈賁張,讓他的熱淚橫流。

他明白,這種東西叫做“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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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竟然出現了四個紀空手,劉邦心裏一沉,他雖然不知這其中究竟哪一個是真的,哪三個是假的,但他卻知道,紀空手此次出逃,是一個有預謀、有計劃的行動。

他的思維在瞬息之間高速運轉,權衡著自己每一個行動的利弊,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了決斷。

“樂白,你率一部人馬守住虞府,其余的人跟隨本公,火速向西門靠攏。”他不慌不忙地下達著行動指令,神情中帶著一副果斷堅定的作風,讓人不容置疑他判斷的正確性。

當下兵分兩路,劉邦率領一幹人馬直奔西門,雖然他沒有把握能夠肯定出現在西門的人就是紀空手,但從西門而去,便是通往巴蜀的驛道。

知音亭既然參與了紀空手此次出逃的行動計劃,那麽他們行動的去向當然是直指巴蜀,即使自己的判斷有誤,但只要截斷了對方回歸之路,自己仍然有幾分勝算,這便是劉邦趕往西門的原因。

可是等他的人快到西門之時,又接信使來報:“東門城內突然失火,黑煙滾滾,寧將軍已經親率一隊人馬,前往察看!”

劉邦怔了一怔,依然前行道:“此乃敵人聲東擊西之計,這反而說明了紀空手人在西門的可能性最大,傳令下去,調問天樓戰士火速趕往曉關,那裏是敵人入川的必經之路,務必不能讓敵人突破而去。”

他作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才決定派人在曉關阻截,這樣一來,就算紀空手能夠逃出霸上,依然面臨前有伏擊,後有追兵的險境,所謂“打蛇打七寸”,這也算是紀空手的要害之地。

駐守西門的將軍乃是韓信,他聽說劉邦人到,趕緊率部相迎。

“這裏的情況如何?”劉邦一到西門,只見軍士井井有條地進行著出入城門的一切盤查,不覺有些詫異。

他沒有想到出身市井的韓信竟然也懂得指揮部署,雖是初次帶兵,卻已經顯露出他在這一方面過人的天賦,這讓劉邦喜出望外。

對劉邦來說,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得一武功高強者易,得一良臣勇將卻難。看韓信帶兵,雖然循規蹈矩,卻別有新意,不落俗套,讓人耳目一新,劉邦心中怦然一動:“此子才堪大用,雖說有些野心,但只要駕馭得當,無疑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韓信迎上前來,跪伏行禮道:“適才確有形跡可疑之人在西門出現,待屬下追上去時,已經不見。後來聽人說道,那人長相模樣與紀空手確無二致,是以才派信使向沛公稟報。”

劉邦臉上一沉道:“如此說來,你並未親見?”

“屬下雖未親見,但職責所在,不敢不稟。”韓信微驚,趕忙答道。

劉邦沉吟片刻道:“依你之見,你看紀空手若要出逃,最有可能會從哪一門出城?”他並無怪責韓信之意,反而向他提出征詢。

“紀空手狡計多端,所思所想,都非常人可以揣度,屬下雖然與他有過長時間的交往,但是依然難作決斷。”韓信肅然道,其實在他的心中,並非沒譜,但是從自己的利益考慮,他倒情願讓紀空手平安離去,免得兔死狗烹,自己變成劉邦眼中的下一個目標。

劉邦哪裏懂得他的心思?皺皺眉道:“如果連你也這麽說,那麽此人的行蹤的確讓人不能妄加揣測。不過按此人一慣作風來看,只怕他此刻還在城中,而這些人化裝成他的模樣,混淆視聽,無非是疑兵之計。”

韓信點頭道:“沛公所言極是精辟,既然如此,我們只有靜觀其變。”

劉邦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忽然又接信使來報:“寧將軍火速稟告,他已在東城發現了紀空手的行蹤!”

“是否確認此人身分?”劉邦追問一句。

“寧將軍道:此人與知音亭的吹笛翁同時出現,十有八九是紀空手的真身,但是具體如何,有待確認。”那信使答道。

劉邦心頭一震,忖道:“這吹笛翁何時進入城中,可見百密終有一疏。”當下點頭道:“韓信,你隨本公一同前往。”

韓信不敢有半點托詞,只得應允,隨即一聲令下,迅速集結一彪人馬,隨劉邦趕往東城。

劉邦看在眼中,微微贊許,心道:“此子帶兵只有數日,卻已有這般成效,假以時日,只怕必是少有的良將。”

馬蹄得得,揚起漫天塵埃,數百騎士如一陣風般從大街馳過,不過半晌功夫,當先領路的那信使回頭叫道:“就在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