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六章 謀者失策(第2/4頁)

動的是三把劍,四把刀,還有一支如電閃般劃過虛空的箭,這些兵器飛舞空中,天空似乎亂成了一片,但亂只是一種現象,它們共同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靜立長街的紀空手。

兵器絕不會自己動,就算它是上古神兵,是通靈之物,如果沒有它的主人賦予它生命,注入激情,它只是一個不動的靜物。

它動,只因為它的主人在動,那一個個從碎木亂流中迸裂而出,如幽靈般在虛空中晃動的人影,其實早在衛三公子與紀空手說話之間就悄然進入到預定的位置,等待著在這一刻爆發出手。

紀空手早就知道這一切的發生,就像他早就知道暴風雨遲早會來臨一般。他已經早有準備,所以當對方的第一把劍,第一個人破出墻來的時候,他的身體沖天而起,輕嘯一聲,反而向其中的一堵墻壁強行破入。

逆流而進,竄動的氣流呼呼直響,侵入肌膚。這些突然現身的殺手個個都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出手狠辣,不留退路,等到他們擠入長街的空間中,卻驚奇地發現自己鎖定的目標竟然不見了,便像是淡化於空氣之中一般,奇跡般地消失了。

他們在行動的刹那間,都感到有一陣清風與他們擦肩而過,風兒輕柔而快捷,輕快得讓人幾乎忽略了它的存在,等到他們一劍刺空的時候,突然明白那不是風,那只是紀空手飄忽於虛空之中的影子。因紀空手的舉動令人匪夷所思,所以他們都沒有想到那會是紀空手。

這很像是每一個人在童年裏經歷的遊戲,三五個孩子商量著要去嚇唬另一個孩子,便藏在暗處,等待著這個孩子走到他們的面前,然後突然裝著鬼臉,跳將出來,希望能將這個孩子嚇得半死。可是當他們真的這麽做了後,那嚇得半死的人卻往往是他們,因為這是個聰明的孩子,早已洞穿了他們的把戲,所以就帶了一張惡鬼的面具,看看究竟是誰嚇倒了誰。

這些人當然不至於像這幾個孩子一樣嚇得半死,但心中的驚駭的確不小,因為他們沒有想到紀空手會從他們的來路而去,而且一去之後,再無聲息。

正因為無聲、無形,才會讓人心中生懼,只有這樣,對手才無法揣度其人會在哪一個方位發出致命的攻擊。面面相覷之下,這些人無不轉身,凝視著紀空手剛才擠入的墻洞。

“轟……裂……”就在這些人一怔之間,一團充滿勁氣的球體突然從墻洞中竄出,便像是數十斤火藥在片刻間引爆,千千萬萬的銳氣如勁箭般向外狂瀉。

這不是壓縮的空氣,也不是平空而生的狂飆,狂湧而出的是一道凜然無比的殺氣,更有一截肅殺無限的刀鋒。

天空中的空氣竟似在這一刹那間全都凝住了一般,壓力之大,一切寂靜,但這靜的時間太過短暫,如白駒過隙,一閃即沒。

然後便傳出“叮……叮……”之響的刀劍迸擊聲,一連串的脆響急促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但在這空寂的長街上,卻有一種極富韻律的美感,更有一種充滿動力的節奏。

銳嘯與金屬發出磁性的聲音交融,夾雜著勁風,在虛空中徘徊不絕。它的每一次驚響都帶出一種震人心弦的力量,撞擊著場上每一個人的神經,引出令人心悸的震顫。

更有幾聲悶哼與慘呼和著點點血花融入在這極富動感的聲韻中,顯得是那麽血腥,那麽慘烈,還有幾分不可抑制的冷酷,構成了一幅絕不優雅的畫面。

當這一切都在瞬息之間消失之後,紀空手又出現在了他原來站立的位置上,一動不動,仿佛他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這裏。他依然還是他,只是在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把沾血的離別刀。

在他的周圍,倒下了三個人,還有四個人雖然手上的兵器仍在,但臉上的表情難看之極,眼中閃現出驚詫,似乎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竟然是真實的。

衛三公子還是沒有動,顯得很平靜,就像眼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讓人幾乎不敢斷定他是否真的有過生命的存在。但他的眼神卻極具跳躍性,狂野而冰寒,緊緊鎖定在紀空手的臉上。

“退下!”衛三公子冷冷地說了兩個字,語氣平淡得讓人覺得冷酷。他犧牲了三名屬下的生命,在他的眼中,仿佛這三條人命無所謂,與死三條狗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衛三公子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人敢不遵從,所以話一說完,長街上又只剩下他與紀空手兩人相對,地上的死屍也隨著這幾人的離去而消失。

“迄今為止,你躲過了我布下的兩次刺殺。”衛三公子的眼芒抽搐了一下,接道:“這算一次,還有一次是樂白與瓦爾的聯手。這兩次都是我精心布下的殺局,你卻能從容化解,了不起!”

“這可能和我天生的敏感與觸覺有關,不知為什麽,當危險來臨的時候,我似乎總能預先知道它會出現於哪裏,又在何時出現。這就像是一匹生存於險惡環境中的野狼,獵手再好,也未必能將它獵殺,因為它一生都在為自己的生命掙紮。”紀空手並沒有因為衛三公子的誇贊而得意,只是形象地作了一個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