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四章 問天戰士(第3/4頁)

他很快就與城中的一位名妓打得火熱,沉醉於溫柔鄉中,不知人間何世,只知醉生夢死。等到這位名妓的臉若秋後的天氣,一天冷似一天的時候,他摸摸口袋,才知囊中羞澀,錢財如流水般去勢極猛。

他並不因此而惱火,反而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名妓也是妓,既然叫做賣身,當然是一種純商業的買賣,就像自己的輕功不錯,倘若不幹點沒本錢的買賣殊為可惜一般。他決定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幹上一票,至少足夠讓他再回這銷金窟中逍遙一回。

於是他踩好了點,看準了目標,試了試自己的刀鋒是否如往昔般鋒利,這才緊了緊一身玄黑衣裝,往一家偌大的宅院躡足而去。

他幹這種買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有比較豐富的經驗,一入院墻,他只是打量片刻,便朝一處亮著燈火的小樓撲去。

他之所以這樣決定,是根據這家主人安排的防務疏嚴來分析的,越是戒備森嚴的地方,用他們的行話來說,就越是水肥,隨便撈上一把,都可以揮霍一時。

但是等他的整個人靠近小樓時,陡然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兆,這倒不是因為這裏的戒備森嚴,而是靜寂的環境讓人有一種靜得可怕的感覺。

他輕吸了一口氣,正在考慮自己是否應該放棄這次行動時,還沒有等他拿定主意,忽然看到了小樓的樓頂上,孤傲地立著一條人影,衣袂隨著清風飄動,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與飄逸。

他大吃一驚,有一種莫名的驚懼。他記得自己還在遠處時就對小樓的動靜瀏覽了一番,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麽人影,但此刻看這條人影極是悠然的模樣,仿佛對方早就站在那裏,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般。

他頓時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惱怒,卻壓制了心中的怒火,還是準備盡早離開此地。可是就在他念頭剛起時,那人影似乎覺察到他的心理,竟然身形驀動,“呼……”地一聲,仿如大鳥般翩然而下,封死了他的退路。

汪別離沒有顯出絲毫的慌亂,反而更加冷靜。他已經看出了來人的功力極高,至少這套輕身功夫已可傲視江湖,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就完全沒有機會。披風劍法的要訣就在於進攻,在突然間發起淩厲的攻勢,這種打法雖然無恥,卻有效,他以這套劍法至少殺過三個比自己武功強的高手。是以,他沒有動,而是選擇出手的最佳時機。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選擇是一種錯誤,相峙之間,他不僅感受到對方透過虛空傳來的連綿不斷的壓力,更驚奇地發現對方隨意地一站,竟然無懈可擊,達到了一種防禦的至極境界。

無奈之下,他已沒有太多的考慮,只能拔劍,出手!劍已在手,自信油然而生,在這一刻間,汪別離的思想中已沒有了任何的恐懼,他只想以自己的劍法迅速將對方擊殺,然後離開這是非之地。

“呼……”劍生風雷,破空而出,猶如一道雨夜中的閃電,照準那條人影的心口直刺過去。

如風飄逸的劍法,卻如冬日的寒風般無情,這就是披風劍法劍訣中的精髓,由汪別離手中演繹而出,的確可以震懾人心。

那條人影沒有接招,口中“咦……”了一聲,突然間向後滑退數步,冷笑道:“你是誰?使的是什麽劍法?我怎地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汪別離一聽之下,不由一怔,其實在他出手之前,也覺得自己似在何處見過此人,只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罷了。

“你既然見識過,那就不妨再溫習一遍。”汪別離眼見對方退卻,心中不由又增自信,腳下不作停頓,如疾風般再撲上前。

他的人一擠入對方布下的殺氣中,便感到了對方的殺機已經滲入了這陰冷森寒的秋風中,秋風輕吹,秋蟲呢喃,但他沒有絲毫悠閑的情趣,只感到心中湧現出一股難以自抑的沉悶與躁動的情緒——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壓力。

一種不知生於何處,生於何時的壓力,讓人無法擺脫,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股壓力極為實在,雖無形卻有質,無孔不入地滲透於虛空之中。

汪別離的手腕骨骼一陣暴響,劍尖輕顫,幻化出一片劍芒,他感覺到一股濃烈如醇酒般的殺機隨著這淡淡的秋風在虛空中醞釀、瘋漲,完全可以想象出這殺機之後的血腥殺戮,但他已別無選擇,只有搶先攻擊。

在完全沒有占到先機的情況下搶先出手,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必然,誰叫汪別離出現了可怕的判斷失誤呢?有了失誤就要付出代價,這是一個經過實踐的真理。

“啪……”一聲脆響,汪別離便見一條手臂伸出,看似極慢,卻異常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簾。他心中一喜:“還沒有人敢如此托大,用一條手臂來格擋披風劍法!”念頭一轉,以最快的反應將劍鋒回旋,大有絞碎對方手臂之勢。但是他沒有看到血肉橫飛的場景,反而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陣酸麻,一股大力如電流般透過劍身直擊向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