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章 君臣失算(第2/4頁)

歌舞依舊,一切如常,既有趙高相陪,一切都變得簡單,這一行人幾乎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城門之外,而早在城門外等候的照月三十六騎趕來會合。

在他們的身後,樂白率領十余騎人遠遠跟隨,因顧忌趙高而不敢動作,一旦紀空手的這隊人馬停下,他們只能相距甚遠,駐足觀望。

“有勞趙相遠送,實在不好意思,這是‘百味七草’,悉數奉上。”紀空手人在馬上,微笑著道。

趙高接過,淡淡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見得紀公子的手段,倒叫我生出了一爭雌雄之心,他日有緣,你我必當好生較量一番。”

“趙相吩咐,豈敢不遵?但有所請,一定奉陪到底。”紀空手昂首答道,眼中絲毫不懼。

趙高哼了一聲,隨即看了看五音先生,欲言又罷,終於轉頭而去。

他一生叱咤江湖,混跡官場,扶搖直上,要風有風,要雨得雨,何曾栽過像今夜這般大的跟鬥?他雖對紀空手等人心懷恨意,但追本溯源,罪魁禍首還是神農。是以他回到相府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怒斬神農,同時派出入世閣弟子四下追蹤,企圖阻殺紀空手這隊人馬返回巴蜀。

他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胡亥既死,他卻不敢稱帝,只能立扶蘇之子子嬰登位,但大秦王朝經此一役,更是元氣大傷,風雨飄搖,天下局勢已是岌岌可危。

紀空手一行人到大王莊時,天色微明,雞鳴漸起,此地乃是一條交通重鎮,由此分路,一處可達武關,一處可通巴蜀,紀空手此刻也面臨著兩種抉擇:是進而爭霸天下,還是退而歸隱山林?“也許我們注定了不是亂世的英雄。”韓信的臉上現出一絲落寞之態,經歷了這數月的風風雨雨後,他已是成熟了不少,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與登龍圖無緣,心裏好生失落,直到此刻,他才由衷感慨地道。

“此話說來,只怕尚早。”紀空手微微笑道。

“你永遠都是那麽自信,永遠都是那麽富有激情,我始終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們注定敵對,你將是我的一個最可怕的對手。”韓信勉強一笑道。

“哈哈哈……”紀空手不由大笑起來:“你似乎變了不少,就是想法也這般古怪。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永遠都不會有敵對的一天,難道不是嗎?難道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他從馬上一斜,拍了拍韓信的肩,接道:“你變得心事重重,愈發愛胡思亂想了,這可不是我心中那個韓信的行事作風,想當初你利之所在,義無反顧的豪勇風格,這才讓人欣賞哩。”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又回到了淮陰市井的那段日子,心中頓時湧動著至誠的暖流。

“那時候真的是苦啊,現在想來,真不知怎麽熬過來的。”韓信有感而發,在他的心裏,他只希望這是一個永久的記憶,假若時光倒轉,讓他再活回去,他寧願死。

“所以我們才會苦中作樂。”紀空手卻笑道,他就像是一縷陽光,永遠都只有燦爛,而且充滿希望。

韓信看了看紀空手,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等到你婚期之日,我一定趕來看你。”

“你說什麽?誰說我們就要分別?”紀空手臉現詫異地道。

“我當然是回鳳舞山莊,而你難道不去巴蜀了嗎?”韓信淡淡一笑,笑中有些失意,更有惆悵。

“當然不去,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兄弟聯手,爭霸天下!”紀空手興致勃勃地道。

韓信深深地看了一眼紀空手,苦笑道:“沒有了登龍圖,你我憑什麽去爭霸天下?”

“誰說沒有?”紀空手微微一笑道,他的手從懷中取出一塊帶血的錦帕,雪白的錦緞上,一癱血跡赫然在目,渾似一朵雪中的梅花,正是取自於登高廳中那一方被胡亥隨手丟棄的錦帕。

“你又在說笑了。”韓信認出了這是胡亥咳血之後扔掉的那方錦帕。他入廳之後,一直就留心著胡亥的一舉一動,卻根本就不在意這錦帕的下落。

“我沒有說笑,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這錦帕之中,必然另有玄機,而且就是登龍圖所在。”紀空手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道。

韓信將信將疑,從紀空手的手上接過錦帕,細細地端詳起來,一點都不因錦帕的血穢而惡心。他很少看到紀空手的表情如此鄭重其事,既然紀空手這麽說,他就沒有理由不信。

這是宮廷中常見的錦帕,質地精致,圖案華美,確實是花紅針線中的極品,但韓信顯然對此不感興趣,他所專注的,是錦帕四邊織就的針線紋路。

如果說這錦帕另有玄機,那麽玄機就必定在錦帕之內。韓信靜下心來,翻來覆去看了三遍,心中陡然一動,終於發現在錦帕的一邊有一排針孔要略大於其它三邊的針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