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三章 似虛似幻(第3/4頁)

“難道他真是赤龍帝君的化身?如果不是,一個人的眼神怎會有這樣驚人的魔力?讓人的鬥志在頃刻間化為無形!”毛禹的心裏幾乎要完全窒息了。面對如斯強手施予的強壓,他心存僥幸,渾身散發出狂猛的戰意,不斷地提聚著自己的信心與勇氣,以期決一死戰。

他當然有這樣的自信,仰止雖然是公門中公認的高手,但在毛禹眼中,仰止雖然強悍,卻未必是自己三十招之敵。他之所以不爭這個虛名,只是因為他深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所以他更喜歡低調行事。

但在這關乎到自己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已不能再有任何的破綻,必須竭盡全力,以捍衛自己的生命與榮譽。

他的手緊握槍柄,“嗡……”地一聲,槍花一顫,寒芒乍現,發出了一陣如龍吟般的低嘯。

就在這時,劉邦笑了,笑在寒芒乍現的那一刻間。他知道,毛禹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

高手相爭,切忌動氣。

只有冷靜以對,才是致勝的關鍵。

所以劉邦才會以奇慢的出劍方式,不斷地給毛禹最大限度地施加壓力。他要的就是毛禹心浮氣躁,只有這樣,他才會有一擊勝之的機會。

“你終於要出手了。”劉邦微微一笑。

毛禹再也難以承受這種無處不在的壓力,陡然間暴喝一聲:“你去死吧!”手腕一振,長槍化作一條蒼龍,奔向虛空,準確無誤地對準劉邦的劍鋒撞擊而來。

虛空中頓時氣流竄動,伴著眾人的驚呼聲,空氣顯得是那般緊張和沉悶。

劉邦不自禁地緊了緊手中的劍柄,眼睛一眯,從眼縫中擠出一道寒芒,死死地鎖定在對方愈逼愈近的槍鋒上。

十丈、五丈、三丈……

槍鋒破空,每向前一丈,劉邦感受的壓力都有所不同,當他感到自己的劍身難承其重時,“呼……”劍如清風般起動,幻化成一道美麗的弧跡,擠入空中。

沒有想象中的碰撞聲,也沒有人眾人期望的爆炸聲……

就在槍劍相觸的那一刹那,劉邦的手腕輕輕地一抖,只改變了一點方向,便聽“嗤溜……”一聲的金屬刮刺之音,如鬼哭般震響在整個虛空。

串耀眼奪目的火花爆裂開來,便見那劍鋒如附體的陰魂,緊貼在毛禹的槍身之上,以電芒般的速度順杆而上,直削毛禹的手腕。

這絕不像是劉邦這類高手的出劍方式,因為它無理,根本不合乎搏擊之道的本質,但正因為它無理,卻往往有效,因為它可以出人意料,達到奇兵之效。

毛禹陡然色變,他驚駭地發現,劉邦這近似無理的打法,竟然是他槍法的克星!他要麽棄槍,要麽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手指被劍削斷。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他就只能退,用一種比前進更快的速度飛退,希望藉此拉開一定的距離,以再圖變化。

等到他一退之時,才發現對方的劍鋒不僅貼槍而來的速度極快,而且帶出一股強大的粘力,根本就不容他有任何甩脫的可能。

他惟有棄槍,如箭矢般向後直退,企圖用自己的速度來擺脫眼前的殺機。

這肯定是明智的選擇,只可惜他遇上的對手是劉邦。

劉邦的反應遠比毛禹更快,就在毛禹標出一丈之時,他卻站在原地,手中握著的,是毛禹放棄的長槍。

他沒有追擊,連一點追擊的意思也沒有,只是深深地提聚了一口氣,將勁力收斂在掌心的一點。

一丈,兩丈,三丈……

他的眼眸裏湧現出如寒冰般淒寒的殺機,眼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大。

一直拉大到相距七丈時,劉邦暴喝一聲,全身的勁力在掌心間陡然爆發,長槍終於脫手而去。

七丈,正是長槍脫手的最佳距離。當長槍經過這七丈距離的蓄勢之後,已成勢不可擋。

“嗖……”長槍震顫著漫入虛空,每震動一次,幻化出數道槍影。當它逼向毛禹面門時,毛禹看到的,竟然是漫天幻影。

他已分不清哪一道影子是真,哪一道影子是假;哪一道影子是虛,哪一道影子是實。就在他微微一怔時,倏然聽到了“噗……”地一聲,仿佛傳至他的胸前。

他一低頭,就看到了槍身,順著槍身滑下的,是一縷鮮紅的血。

臨死之際,他也沒有看到槍鋒,因為這一槍正從他的胸口插入,直透後背。

他惟有倒地,倒下的一刹那,他仿佛聽到了劉邦平淡如水的聲音:“我沒死,你卻真的去了。”

他忽然發覺,劉邦不僅冷靜,而且極為聰明,更要命。

隨著毛禹的倒下,西陽湖畔竟然出現了片刻間的死寂。

一陣清風吹過,帶來湖風的清新,也帶來了淡淡的血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一絲莫名的亢奮。當劉邦顯露出這石破天驚式的一擊時,所有的人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轟然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