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補天異石(第2/4頁)

身為習武之人,誰不想覬覦玄鐵龜上記錄的天下無敵的武功?樊噲自然也不會例外。當他聽說玄鐵龜因為紀空手的一時失手慘遭毀滅時,心中也是暗叫可惜。他與江湖上的眾多高手一樣,都認定玄鐵龜上的武功應該是在龜的紋路上,或是經脈走向,或是招式圖案,並且深信不疑,卻根本沒有料到這玄鐵龜的玄妙之處就在這兩塊圓石上。當它釋放出多年存聚的靈異之力後,它已如同廢石,再要等它出現奇跡,已是千年之後的事情了。

樊噲雖然不敢確定紀、韓二人功力大增的原因,但卻相信紀空手不會騙他。他本來就對紀空手的智計多變極為欣賞,經過這一番接觸之後,又覺得他能對自己坦誠相待,甚為投緣,心中已有了結為知己的想法。

但是紀空手與韓信相望數眼,都不明白樊噲這番沉思的用意何在。紀空手猶豫了一下,終於咬咬牙道:“樊門主,我們雖然是從淮陰前來專門投奔於你,但自知毫無本事,惟一可以憑借的,是那一點交情,既然現在讓樊門主感到為難,此事不提也罷,我和韓信就此告辭了。”

他話音一落,只覺心中一片仿徨,頓感天下之大,何處才是他與韓信的容身之地?長嘆一聲,扭頭便走。

樊噲怔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哈哈笑罵道:“你們兩個還不給我站住?如果就讓你們這樣走了,我樊噲還敢在江湖上混嗎?”

紀空手與韓信聞言大喜,一溜煙般又跑了回來,笑嘻嘻地道:“這麽說來,樊門主肯收留我們嘍?”

樊噲會心一笑道:“不是肯不肯的問題,而是我不想做一個失信於人的小人。我之所以猶豫,是一直在想,在我烏雀門中有什麽樣的職務適合於你們二位。”

韓信笑道:“這好像一點不難,只要讓我們投身烏雀門,幹什麽都行。萬一哪天不幸讓我和紀少立了一功,最好派我們回淮陰,頂了文老大的缺,那才叫過癮。”

他這番話引得紀空手與樊噲捧腹大笑,笑過之後,樊噲才一臉正色道:“憑你們二人的這身內力,所欠的只是搏擊之術與臨戰經驗,假若有人指點,出人頭地必是遲早的事情。如果你們看得起我,不妨隨我一道振興烏雀門,圖謀日後大計。”

他的眼中露出真誠相邀之意,對他來說,此刻正是用人之際,能夠得到紀空手與韓信這兩個知根知底、潛力無邊的幫手,殊屬難得,怪不得他已有亢奮之情。

“這……這……”紀空手與韓信倒嚇了一跳,嚅囁半天,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們沒有聽錯,我樊噲今日誠心相邀你們,從此兄弟相稱,共打天下,不知紀少、韓爺意下如何?”樊噲說出此話之時,一股豪邁慷慨之情油然而生。

紀空手心中頓有一股熱血沖上腦門,情不自禁地要伸手拍掌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客氣,來來來,樊兄、韓兄,我們擊掌為誓!”

對紀、韓二人來說,從無賴變成一幫之主的朋友兄弟,這不僅是身分地位的改變,更激起了他們心中原有的那份豪情,此刻,那原存於他們心中的自卑和愁苦,仿佛就在這伸手之間化為灰煙,永遠不存。

“慢!”就在三人六掌互擊的刹那,樊噲的手突然一擡,停在了半空。

紀空手與韓信相望一眼,一臉沮喪,垂下了手,心中暗道:“這原就是非份之想,以樊噲的身分地位,雖然嘴上說得漂亮,可怎麽也不會掉價到與我們這種人稱兄道弟的份上!”

樊噲似乎看出了兩人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二位千萬不要多心,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個自己做人的原則,所以想饒舌幾句。”

紀空手道:“樊門主不必顧忌我們,有話還請直說。”

“既然這樣,我就說了。”樊噲點點頭道:“我生平交友,講究的是三不交:欺師滅祖、背信棄義者不交;善惡不分、為非作歹者不交。這兩條與二位沒有多少幹系,不提也罷。倒是這第三條正與二位有關,那就是我欠人人情、或是人欠我人情者不交。”

“這可有些古怪了。”紀空手還是頭回聽說這樣的擇友標準,心裏好生驚奇道。

樊噲道:“這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人情這個東西,有時候就像是錢,欠人情就等同於欠人錢財,朋友之間出現了借欠的關系,這朋友就很難做下去了。”

紀空手瞟了韓信一眼,笑道:“這麽說來,我與韓爺能夠做成十幾年的朋友,還多虧了我們兩個都是窮得叮當響的孤家寡人。”

“可以這麽說。”樊噲一本正經地道:“試想一下,假若韓爺今天欠了你的錢,雖然你心裏沒什麽,可是換作是他就不這麽想了。他總覺得欠了你的錢,就要低你一等,如此一來,也就打破了維持朋友關系最重要的地位身分的平衡。就算他日後還上了這筆錢,可是在他的潛意識裏,自然會留下一層陰影,影響到你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