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卷 第 五 章 斷刃奇甲(第3/4頁)

說到這兒,範離憎忽然打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所說的未免太多太繁雜而瑣碎。

為何會如此呢?這與自己往日的性情全然不相符!

於是,範離憎簡扼地道:“總之,我能在如此混亂局面中見到二位,也算是僥幸,只是天師未與我同來留義莊。”

他的話語由繁化簡,變化十分突兀,穆小青心思敏銳,自然感覺到了。

她以略顯嚴峻的語氣道:“範公子為何會與天師大師分道而行?是否已將那事辦妥?”

範離憎於是就將自己如何遇見正盟中人與幽求之事,以及他怎樣進入莊中說了一遍。

原來,那天範離憎一路追蹤正盟中人,直到正盟中人進入留義莊為止,本來他不欲潛入莊中,但為了正盟和牧野棲的安危,他毅然決定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於是便思索著如何順利進入莊中,他本欲自護莊河上遊靠近留義莊,沒想到當他到達對岸時,突然有幾名留義莊弟子出現,將一桶桶黑油倒入河中,他便小心隱身,不敢輕舉妄動,若非後來都陵派出神風營弟子前來上遊引燃黑油,讓上遊的留義莊弟子陷入一片混亂,他一時還真無法潛入莊中。

潛入莊中後,進入煙雨洲反倒容易了,因為留義莊內諸門派弟子交錯混雜,普通弟子絕不可能完全認識,而且莊內又是一片黑暗,更有可乘之機。

穆小青聽完範離憎的敘說,淡淡地道:“範公子來此,雖然的確可助正盟一臂之力,但鑄造劍鞘之事,也是非同小可。”

範離憎既關心著牧野棲的安危,又擔心正盟傷亡太重,同時對杜繡然、穆小青二人的安危亦有些擔憂,所以他一路追蹤,始終不肯中途而退,其實,他又如何不知血厄劍鞘之事,也是關系重大?此時他惟有一心指望天師和尚那邊不會出現什麽差錯才好。

面對穆小青略帶責備的語氣,範離憎無言以對,他沉默了一陣子,忽然想起了什麽,忙道:“地上這位傷者是何人?是否傷得極重?”

穆小青三人之所以將喻幕帶入如意樓,只是為了卻喻七弦及衛倚石死前最後一個心願而已,衛倚石在最後時刻仍記得將喻幕的身軀挑向對岸,顯然可見他對此事頗為看重。

聽得範離憎此言,穆小青想起衛倚石、喻七弦夫婦二人為保全她們三人性命而亡之事,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感傷之情,她低聲道:“此人乃留義莊現任莊主的表弟,他……已經死了。”

話剛說完,卻聽得範離憎低聲驚叫道:“不,這絕不可能!”

穆小青亦很是吃驚地道:“莫非,範公子與他相熟?”她料定範離憎如此驚呼,多半是因為不願相信這一事實。

範離憎道:“我並不認識他,只是……只是方才我分明看見他雙眼仍是睜著的,而且還……還在動。”頓了頓,方又道:“我以為他是一個重傷者。”

說完之後,他忽然發現穆小青三人都噤聲不語,半晌,穆小青方道:“他的確已經遭了不幸,數枚暗器同時射中他的要害部位……”

範離憎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眼花了不成?”

這時他已開始懷疑自己了,因為在他看來,如果地上躺著的人並沒有死,無論傷得多重,在聽到穆小青與他的對話之後,應該會有所舉措的,至少應發出一點聲音。

在微弱的火光中,四個人影投在四周墻上,搖曳不定,四人的目光齊齊投向了倒在地上的喻幕。

所有的神情在那一刹間全僵於臉上!

因為,他們赫然看到喻幕竟真的睜開著雙眼,而且雙眼動了動。

火苗一跳,滅了,縱是如此,每個人都已看清了喻幕不但活著,而且他身上沒有任何血跡。

穆小青道:“範公子,他的穴道被封了,你為他解開穴道吧?”

“所封是什麽穴道?”範離憎道。

“不知道,是被牧野靜風所封。”

範離憎心中一凜,已明白過來,當下他忙將喻幕扶起,先擊開了他的啞穴,喻幕低低地“啊”了一聲,隨即急切地道:“不容穴、大橫穴、天鼎穴……”

範離憎依其所言,一一將這些穴道解開,喻幕越往下說,範高憎越是心驚,牧野靜風封住對手的穴道,非但無須逐一點擊,而且以其內家真力點住對手穴道時,所封的穴道竟遍布了人體內幾大經脈,而非集中於同一條經脈之上。

範離憎剛剛將喻幕被封的穴道一一解開,喻幕立即一躍而起,向出口沖去,看來,他對如意樓中的布局十分熟悉,縱是樓內結構已發生了重大變化,他仍能準確地判斷出口在何處。

一聲佛號,九苦師太身形閃動,已搶在喻幕之前,沉聲道:“喻少俠請止步!”

喻幕嘶聲道:“我要與牧野靜風拼了!”他的聲音中飽含了無限的悲憤,以至於有些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