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卷 第 一 章 白衣王爺(第2/3頁)

柯冬青說得很簡練,前前後後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二十幾句話.但他已把該說的全說了,不用說的一句也沒有說.

這就是柯冬青,讓段牧歡極為欣賞的柯冬青.柯冬青把話說完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少頃,段牧歡站了起來,道:“很好.”

“很好”是什麽意思?

柯冬青沒有問.

※※※

這是一個小城.

又是酒樓裏面.

我們的故事總是喜歡在酒樓裏發生.

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發現你,你便可以到酒樓裏來,揀一個角落坐下,背著眾人,要幾個不起眼的菜,默默地喝酒吃飯,那誰也不會向你多看幾眼,因為在酒樓中永遠不缺乏一個引入注目的亮點.

如果你想讓別人發現你,就做這樣一個亮點.人們很喜歡吃飯的時候,觀賞著一件東西或者一件事。

到現在為止,這個酒樓裏還沒有什麽亮點,也沒有什麽人要刻意把自己隱藏起來.然後,便有一個人進來了.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極具威儀的人.

這種威儀是掩飾不住的,他的衣飾是那麽的華貴,走路是那麽的威武,任何人一看,都會不由自主有一種想仰視之感.

他手中的刀,寬且厚實,刀把略略彎曲,如一只仰首怒目的龍頭.但他戴著一頂笠帽,而且帽沿壓得很低,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臉。

看樣子,他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發現.

但他這樣拿著刀,頂著帽子,有誰會不去注意他呢?

所以,他很有可能也是一個想讓別人注意的人.無論他是哪一種人,反正,我們前邊說過的規律出現了.在酒樓裏,永遠不會缺少故事,這就像青樓中永遠不缺少女人一樣,那麽自然而真實.這個威武且手裏拿著一把怪刀的人揀了一個角落坐下,要了幾個不起眼的萊,背著眾人,默默地吃著。

他實在可以歸於不想讓人注意的那一類人中.但身不由己的事發生了.

先是有一張靠窗邊的桌子邊上的人開始低頭小聲議論,嘀嘀咕咕的.說話時,他們的目光不時地掃向這個戴著帽子的中年人.他們的聲音很小,卻又恰好小到可以讓別人聽見。

許多人似乎對這種很不容易聽清卻又恰好可以聽清的話特別感興趣。

如果人的耳朵可以像兔子那樣豎起來的話,這酒樓早已成為養兔場了.他們在說:他就是‘斷夢刀’司徒水!

連夢都可以一刀兩斷的刀法,該是何等的可怕!

這種聲音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開來。

到後來,除了聾子之外,每一個人都已知道這件事了.這個威儀的人如不是“斷夢刀”,那麽誰是“斷夢刀”?

如果司徒水也是使劍的話,也許人們早已把他歸於段牧歡、伊忘憂、莫入愁、秋夢怒他們一起了,然後再加上一個別的稱呼!

可惜,他是使刀的。

他是段牧歡的朋友,那種一條褲子穿兩個人還有空余的朋友.能成為段牧歡的朋友的人都是不簡單的,司徒水自然也是個不簡單的人.段牧歡有一個武功很低很低的朋友,低到只能打打長拳之類不入流的拳術.但他反而更不簡單.

因為天下所有的青樓幾乎都是歸他管的.別看青樓裏有的只是女人,而且是一些不那麽上得了場面的女人,但它絕對的不簡單,許多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探不到的消息,它卻可以輕易地問到.

司徒水的刀法很絕,有人說他的刀法已可以與四十年前的“鬼刀”柳回回相提並論.而知情人知道這種說法並不正確,正確的說法是司徒水的刀法已在四十年前名動天下的“鬼刀”

柳回回之上.

現在,酒樓中的所有目光,幾乎都已集中於司徒水身上了.目光很復雜,但敬佩的占大多數.

終於,有一個大漢站了起來,手中捧著一個酒杯,向司徒水走去.他的腰上也掛著一把刀,很不錯的刀,但現在他卻極想把它藏在身後.誰都看得出他很興奮,又很緊張.

當他在司徒水面前站下時,他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方道:“司徒大俠……”

聲音嘶啞幹燥,“沙沙”作響,像一個破了的風箱。

那人擡起了頭,但臉仍是在帽子底下,他驚訝地道:“是叫我嗎?”

大漢恭敬地道:“不錯,我想敬司徒大俠一杯”

那人道:“我……我不是司徒大俠.”

大漢臉色更加恭敬:“大俠確是真人不露相,其實即使大俠不說,我們單憑大俠這一股浩然之氣,我們也是猜得出你便是司徒大俠了。”

有好幾個人已大聲附和了.

司徒水卻還在一個勁地說他不是司徒水.

也許,一些成名英雄都愛如此。

壯漢越相信這個人便是司徒水了,他執意敬司徒水一杯.不由分說,他為自己和司徒水各倒了一杯酒,然後遞出一杯,謙遜地道:“司徒大俠,請務必賞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