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卷 第 三 章 邪佛之仆(第3/4頁)

他終是不願在外人面前說少文的不好,不肯說出是給了“千嬌百媚樓”中的小喬,而說成是“給了人家”。

歐陽之乎不由有些感觸,忙將自己所佩著的那塊玉取出,拿至唐木眼前,道:“那日,我聽……聽了你的責備後,便立即去向……向人家要了回來。而且,孩兒從此便不再……不再胡亂行事了。”

他本是欲以豐少文之口氣稱唐木為“爹”,但終是無法說出口,為了照顧唐木的面子,他也末說出“小喬”二字。

歐陽之乎知道這豐少文生性風流,唐木一直不滿,所以他便說從此不再“胡亂行事”以安慰唐木。

豐千星聽了歐陽之乎的所說,不由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贊許之意。

唐木一聽歐陽之乎之話後,不由極為興奮、欣喜,只覺全身氣血上湧,登時雙面更為赤紅!

豐千星忙阻止道:“唐木大哥,你便不需再說話了,待到傷好之後,再說不遲。”

唐木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你不用安慰我了。少文他能改過自新,對我來說,已是……

已是莫大的欣慰了,便是……便是死了,又有何妨?只是,我尚有一個心願,一直……直未能實現……”

歐陽之乎忙道:“你便說出來,孩兒一定會為你辦到的。”

唐木看著歐陽之乎,目光中滿是慈愛,他的聲音已變得極為遲鈍,便好像一把本是尖銳的刀,現在已純了一般,生澀遲緩。

唐木道:“小時候,你尚未成為你義父的義子之前,你不會說話,而後來……後來,我已無法與你相認了,所以……所以一直未聽過你叫我一聲爹,今天……今天你能……能叫我一聲嗎?”

這下,歐陽之乎為難了,畢竟,他與唐木並無血肉之情,如何能叫出一聲“爹”呢?

唐木已看出他的猶豫之色,心道:“這十幾年來,他一直不知他生父是誰,突然有人告訴他、那個整日佝僂著身子的老仆人便是他爹,他一時之間如何能轉得過彎來?雖然他已認了我這個爹,但要他叫這一聲‘爹’,卻是太難了。”

於是,他便故作元所謂的樣子,對歐陽之乎道:“算了,只要你心中認了我這個爹便行了。”

但看他神色,卻是極為失望,本已是赤紅的臉色,又變得蒼白如紙,嘴唇也翕動著,似欲有言。

歐陽之乎不由有些後悔。

他沒有想到,一聲稱呼,對唐木竟如此重要。因為他也是從小便無父無母,所以雖然他極為渴盼有一對親他愛他的父母,便對親情卻並無真正的了解。

眼下,他看到唐木傷心欲絕之色,不由心中一動,心道:“我們為子之人對父母有極深之情,而為父為母者又何嘗不是如此?人都說十指連心,而子女便是如父母之指,若是親生兒子近在眼前,卻不肯相認,該是何等的不幸?”

他如此想著,一時便愣在了那兒。

唐木見狀,不由更為自責,心道:“我這又是何苦來著?倒叫孩子為難了。”

於是,他便輕輕地拉過歐陽之乎的手,用自己已漸漸冰涼的手撫摸著,愛撫著,想到十幾年來,他與小文相距咫尺,卻又遠若千丈,眼看著少文不求上進,他卻不能教管,其心之痛,其情之傷,又有何人知、有誰明了?

想到此處,他已是淚流滿面了。

歐陽之乎的手上,有唐木的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

歐陽之乎的心,已止不住顫抖起來,他自幼便與“水火雙邪”生活在一起,“水火雙邪”

雖然對他極為疼愛,但他們終是性情古怪之人,表達情感之方式也異於常人,又何嘗如此撫愛過他?

在唐木的撫摸下,他不由想起了他從未謀面的雙親、若是他們尚在人世,自己豈非也是如此地受著他們的撫愛?

想到自幼便身負深仇大恨,父母均含恨而死,他不由悲從心來,雙眼也模糊起來,再看唐木,哪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儒士?分明是他每夜都會夢見的父親歐陽也!

看著幻覺中的歐陽也那滿帶慈愛的目光,他不由悲呼一聲:“爹!”

此聲一出,唐木全身一震!

唐木本已不抱什麽希望,雖然他自我安慰了一番,但失望卻是難免的。

如今歐陽之乎竟肯開口稱他為爹,他真是又驚又喜。

一陣狂喜湧來之後,他已覺得喉頭一甜,頸部的那道傷口迸開了。

一縷鮮血從那環形的傷口處滲出,歐陽之乎與小六林子同時驚呼一聲。

唐木本就是被豐千星從閻羅王手中搶回來的,能活過來,已是奇跡。如今傷口再次迸開,那無疑便等於宣告他的生命即要結束了。

但唐木的臉上,卻有一種極為欣慰的笑容,一種釋然與超脫的笑容,他拼盡了全身力勁,以鈍刀般的聲音道:“少文,那只……那只無影……無影鶻鶻你……你要代……代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