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 七 章 佛門聖地(第2/4頁)

茫茫世界,蕓蕓眾生,一杖一缽,磕頭化緣。不想問何處來,不求人知何處去,不計行程多坎坷,不明歲月為何物!

無喜、無怒:無悲、無愁:無笑、無哭:無畏、無昏:無陰晴、無行停、無生死……

一日,他乘上一片貝葉,踏著東海滔滔碧波,來到一座白雲裊裊的仙山。但見大雁行行,嘎嘎作聲,盤旋山巔:芙蓉片片,層林盡染,芳香紅艷:草棚間間,雞鴨成群,瓜果連串。

諾詎那跨步上得山來,手中持的仍是一缽一竹而已。

他見田頭立有一老翁,便啟口問道:“老丈,請問此處名為何村?”

農夫答道:“芙蓉村。”

又問道:“此山名何山?”又答道:“雁山。”

諾詎那憶起當年佛祖的曉諭:“若行四方,當值勝妙山水起塔立寺,花名村,鳥名山,即其地也。”於是他便披荊斬棘,降妖除蛇,召了三百弟子,在此建寺說經講佛,後被人尊為雁蕩開山祖師。

看來,這種傳說在浙東南海濱一帶流傳甚廣,所以此人說起這個傳說是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古錯聽了,也噴噴稱奇,暗道:“這羅漢倒也值得欽佩。”

那齊魯大漢忍不住又插嘴道:“你們南人自是說你們的山水如何如何神奇,俺看倒也未必就真的如此。”

言語方罷,忽覺四周全是怒目相視的人,才記起身在南地,自是南人居多,他如此一說,豈不引起公憤?當下一伸舌頭,不再言語。

便有人反駁道:“若不是有奇山異水,像琴聖那樣的隱世高人,怎麽居於此地?”眾人隨聲應和,不由把話題扯到那琴聖身上,古錯趕緊凝神細聽。

一個胖胖的商賈之類的人道:“聽說那琴聖彈的是一把六弦琴,一曲奏起,可見百鳥齊飛,鮮花更艷,若真的是有此琴,倒也是無價之寶,我倒想高價買下。”

另一個勁裝漢子似是官府武吏,一聽商賈此言,不由冷笑一聲,道:“莫非你竟是活得膩了。敢打那琴聖的六弦琴的主意。琴聖一生只有兩件心愛的東西,一件便是這六弦琴,另一件就是他的女兒。可惜……”說到此處,話語一頓,賣了個關子。

眾人惱他如此吊人胃口,卻又不敢強行催問,只好陪著笑臉道:“大人真是見多識廣,竟知曉的如此清楚。”

那武吏一摸稀稀拉拉的幾根山羊胡須,得意地道:“哪裏,哪裏。我聽說琴聖的女兒竟是個弱智之人,言行舉止,只及常人八九歲光景!看那身段卻是亭亭玉立,水靈得緊了。對於自己的六弦琴和女兒,琴聖是視若性命,|瀟湘書院|豈容他人沾指?若是真去說什麽購買之言,他一曲彈出,你還不立刻魂歸西天?”

那胖胖的商賈吃了一驚,道:“你說他那六弦琴彈出竟可傷人性命?”

那武吏似是極為不屑於商賈之孤陋寡聞。側目看向他道:“別說你這樣的肉胚子,就是習武之人,他也一樣可以以琴聲取人性命。”

那商賈受他奚落,心中有氣,但見他孔武有力,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如此這般又行了一日,船至一海灣,便有人說是樂清灣到了。船在一個很小的島西側靠岸後,卻不再前行,讓船上的人都下船,要換乘小舟,方可逆江而上。

古錯只得與石敏一道好不容易才找了一條小舟,那舟身竟是用獨木挖空而成,兩頭尖尖,船身修長。這小舟的主人是一個精瘦的老頭,聽古錯問訊時,竟頭也不擡,只顧“吧嗒吧嗒”

抽他的水煙,古錯又說了一遍,他手翻翻眼皮,道:“今天可是月初一呀……算了,看你們似乎是急著趕路,我也不顧以前的老規矩了。”

說罷,老漢一磕煙槍,叫了一聲:“啊山,把船篙拿出來,扒拉幾個飯,得進山了。”

不一會兒,從那海邊的小屋裏鉆出一個全身黑黝黝的小夥子,皮膚發著亮,極為光滑,倒像一條黑魚。

“黑魚”手中抱著二根長篙,竟是細竹制成,他一言不發,走到那小舟前面,解開繩子,然後又麻利地準備好別的東西。老漢仍是抽著他的水煙,一動不動。

好不容易才等到輕舟離岸,石敏才“籲”了一口氣。

撐起那葉輕舟,那老漢立刻與方才判若兩人,顯得生龍活虎起來。從老漢口中才知這舟叫蚱蜢舟。需一前一後兩人共撐,前面的掌握方向,後面的自是猛力前撐。

那老漢與阿山配合的極為嫻熟,小舟輕快如箭,像在水面上飄飛,而且如此速度船身卻並不亂晃。

一路猿鳴卿卿,幽谷深深,荊棘叢叢,山泉淙淙,古錯與石敏坐於船中,不由得看癡了。

忽然,那船頭的老漢問道:“阿山,放在我枕頭下的那錠花銀,是不是又被你這個雜毛拿去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