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 三 章 青劍白刀

寧勿缺雖然不知自己出去之後該何去何從,但總比在這兒與左扁舟糾纏不清要好,當下他趕緊便走。

哪知此時左扁舟調息了之後,已恢復了過來,他判斷出寧勿缺要走,立即追了上來。

寧勿缺心驚意亂,反手胡亂揮出一劍,左扁舟一掌拍出,“哢嚓”一聲,劍身竟折了。

左扁舟的右手眼看就要搭在寧勿缺肩上時,小尼姑初憐突然喝道:“你這人好生無理!”

喝聲中,她已向左扁舟後腰踢來。

寧勿缺與左扁舟同時吃了一驚,因為初憐的樣子看起來纖弱嬌小,沒想到竟也有一身極為不俗的武功!

左扁舟為了自保,無暇再去攔阻寧勿缺,右手反勾、迅速向後一掃——帶,他的右手已將初憐的右足勾住,便要順勢準備點住她右足穴道時,忽然覺得對方的右足如同一條極為靈巧的靈蛇一般,以一種詭異的巧勁,竟從自己手上脫開去了。

他神色不由一變,喝道:“你是什麽人?”

初憐一笑,道:“怕了麽?”說話問,又已快疾異常地攻出數招!

寧勿缺本是可以借此機會走脫的,但他又怎能讓初憐因自己的緣故而去一人對付左扁舟?

所以他反倒又折了回來。

初憐卻並不領情,反而責罵道:“你怎麽又回來了?還嫌作的亂不夠大麽?”

左扁舟已在此時又一把扣住了初憐的右手。孰料初憐右手一曲一抖,竟又從他手中滑脫。

像左扁舟這樣的高手,一旦被他沾上了,幾乎是不可能擺脫的,但初憐竟兩次從他手底逃脫了!

其實初憐的武功自是無法與左扁舟相匹敵的,只是她這種擺脫對方束縛的手法極其詭異,在那一瞬間,她的手或腳會突然如同全無關節骨胳一般,可以任意曲折變形。

在初憐第二次逃脫左扁舟手中的時候,左扁舟像是被錘用力擊中了胸口一般,臉色已煞白如紙!

他的身子突然憑空後掠,倚在一堵墻邊,“看”著初憐這個方向,驚駭欲絕地道: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怎麽會‘陶然手’?”

初憐道:“我法號初憐!我不會什麽‘陶然手’,只會我師父教的‘有怨手’!”

左扁舟一愣,喃喃自語:“有怨手?有怨手?是了是了,你是有怨的!”

初憐不明白左扁舟為何會發怔,遂喝道:“雖然你兇橫無理,但我們靜音庵卻不怕你的!

我們可以救你,也一樣可以教訓教訓你!”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

左扁舟這次似平已不在意了,卻急切地道:“你師父現在何處?我要見一見她!”

初憐冷笑道:“我師父豈是可以隨便見的?你們兩人還是乘我師父未動怒之前,哨悄地走吧,否則便吃不了兜著走!她最恨恩將仇報之人了,我師父好心收容你們,而你們卻在這兒胡亂吵鬧廝殺!”

寧勿缺趕緊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這便走了。打壞了的物什我認賠,只是我身無分文……對了,我這兒有幾卷書,雖不能說是曠古奇書,但也不是凡物,我留下一本,也可權作賠償……最好日後我能來此用銀兩贖回去。”

說著他便要解開包裹,初憐一豎眉道:“誰要你賠了?”

寧勿缺一聽,忙一揖至地道:“多謝多謝,見諒見諒!”

說完轉身便走,他實在不想與左扁舟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糾纏下去了。

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來,對初憐道:“小…啊,師太,此人性子古怪,他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你莫強加於他,免得吃虧!”

初憐道:“他敢!”

寧勿缺聽她如此一說,也不便再多說什麽,轉身又走了。初時腳步匆匆,後來越走越慢,行不及半裏,終於停了下來。

他竟仍是放心不下,他擔心左扁舟會對靜音庵有什麽不利!若真的如此,那自己便是作孽了,因為左扁舟是自己帶進靜音庵的。

權衡再三,他竟又重新折回靜音庵,心中暗暗苦笑不已,心道:“自己先是擔心左扁舟被人傷了,先在反倒又擔心左扁舟傷了人,這又是何苦來著?”

他不想再撞見左扁舟,只想萬一見左扁舟要與靜音庵為難時,他才出手相助——事實上他對自己出手了後能有什麽作用卻是沒有底的,只是覺得這事是因自己而起,自己便有責任對此事負責。

他借著夜色的掩護,慢慢地靠近靜音庵,見門已掩上,便貼著墻根走,約摸到了自己呆過的那間房子了,便停下來,從窗戶中向裏面望去。

因為窗戶蒙了窗紙,所以也看不清裏邊的情形,只能見到三個模糊的人影。

不用說,多出來的那個人影一定是了清師太了。看來左扁舟的確是不好對付,終是驚動了清師太了。

寧勿缺心想了清師太是初憐的師父,武功自然比初伶更高上許多,想必此時的左扁舟也占不到什麽便宜,便放下心來。正準備撤走時,卻聽得左扁舟的聲音道:“阿瑾,難道你至今還不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