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 一 章 劍融自然

劍是停下來了,淩海也落下了身子,但所有剛才看到淩海出劍的人依然未曾醒轉,因為他們在思索,在想,這不是結果的結果後面應該是什麽?這是一個永遠也猜不透的謎,這是一個永遠也看不透的真理,不知道結果的東西才是最吸引人的。

“撲通,撲通……”有人倒下,沉重地倒下,是這殘缺的犧牲品,他們本身就是一種殘缺,一種失去了生命的殘缺。一共有十幾人,每個人的喉間都有一點血印,但並沒有血流出來,絕對沒有!他們不是死於劍鋒之下,而是死在那鉆石的晶芒之下。那是一種有形的殺氣,那是一種有實有質的劍氣,已經透過他們的喉嚨表皮把他們喉間所有的生理機能全部摧毀、破壞。沒有人會想到這種結果,沒有人會想到居然有這樣的死法,居然有這樣的劍法,這也就是殘缺的美。只有殘缺才能制造出這種是殘缺的不殘缺。不殘缺的是他們體外的表皮,他們甚至連嘴角都沒有血流出來,他們的血完全被封死在喉管以下,完完全全地封死了。他們與活人無異,只是殘缺了一種活力,殘缺了生命。對於一個活人來說,這是殘缺的可怕,對於一個死人,這是殘缺的美妙。只有殘缺才能制造出如此安詳而快樂的死法,他們在死亡的時候,甚至還在探索,還在陶醉,這是一種很快樂的死法。

很多人都在沉思,但還有很多人在拼命,這本是一個殘缺的場面。

淩海一聲低喝,如龍吟,如虎嘯,不同的人居然聽出不同的感受,不同心情的人也有不同的感受。有人聽到這聲低喝,竟似是鬼哭,竟似是狼嚎。而有的人聽到的是哭泣,為這世界上的人性在哭泣,為這麽多不是結果的結果在哭泣。

所有的人都醒了,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之中,淩海的低喝,本就是對殘缺的一種補充,一種發泄。因此所有人都醒了,眼前還是血淋淋的場面,不過最讓敵人膽寒的卻是淩海那種莫測高深,他們似乎又有了新的殘缺,殘缺了一個能和淩海抗衡的高手,殘缺了和淩海相拼的勇氣。

耶律蓋天也似乎看到了形勢不妙,不妙得很!連司馬屠都想不到淩海會達到這種程度,今日的淩海再非那日在林中的淩海了。他們今天的布置本沒有算錯,甚至可稱是算計得很好,但上蒼卻助了淩海,誰也想不到淩海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使自己的功力增加二甲子,連淩海都覺得是在夢中。

淩海一直向耶律蓋天逼去,一路上劍橫飛,翻飛,甚至不飛,閃爍、扭動、劃弧,就像舞蹈,就像是表演,每一動作有說不出的血腥,沒有人能在他一劍之下不受傷,甚至死去。

這種狀態太可怕了,這種狀態太讓人心寒了,這種劍法太詭秘了。這種殺招是無敵的,這是所有人的感覺。

淩海似乎變成了一柄毫無感情的劍,他眼裏似乎只有劍,他的心中也只有劍,他的生命也便是劍。其實淩海的心中卻充滿了愛,那是一種對善良的愛,對朋友的愛,對親人的愛,對弱者的愛。這愛是無私的,是無匹的,是無倫的。而就因為這種愛,他才必須使自己化成了一柄劍,他才能更好地保護這些他所愛的人們,他才可以挽回這些弱者的平安,他才能對得起心中的愛。

這是一種愛的激化,當然任何敵人都不希望淩海這種愛的激化出現,這只能加速他們的死亡。

淩海身上有血,全都是敵人的血,他的心中平復了一些,再也不是那種深刻的仇恨,而是無限的愛意。他的劍中殺意已在那殘缺中發泄幹凈,他在那聲低喝中找回了真愛。因此他現在所出的每一劍並沒有使人致命,他們只是穴道被劍刺中,或是劃掉對方一塊肉,雖然血肉橫飛,但死在淩海劍下的人不多,可也沒幾個活得很好。但周忠和洪同並不是善男信女,他們在這些人身邊穿插,也不時伸手在已受傷、已受制的人身上擊一下,這人便注定會死去。

耶律蓋天大駭,沒有人能阻擋得了淩海,淩海所到之處已經損失了二十多人,且有十幾人被殺死,而淩海的氣機便是直指向他。他雖然受傷不輕也不重,經過剛才緩了兩口氣後,卻依然沒有能力與淩海再戰,但他也不能逃,因為他根本逃不了。他很清楚淩海那讓人心寒而可怖的速度,那是比鬼魅還快的速度。所以他只得挺起胸膛,氣勢又從四面八方湧到。他就像是虛空中的一個黑洞,所有的氣勢都不斷地湧到,使他壯大,使他澎漲。氣勢湧動,竟形成了風,風越流越急,變成了吹。風越吹越猛,變成了湧。風越湧越快,形成了漩渦。漩渦越來越大,釀成了風暴,繞著耶律蓋天而旋的風暴。

日月無光,沒有了光,太陽被一片烏雲所擋,烏雲不高,但卻足夠擋住這半天的陽光,這是耶律蓋天以無比的氣勢所造成的。地上的塵土、樹葉,屋頂上的塵土都被卷了過來,越卷越多,暴風也越來越急,越來越狂暴,竟變成了龍卷風的局勢。屋上的瓦片全都飛旋起來,順著耶律蓋天體外的氣勢疾旋,天空中的雲彩也被拖動,在這晴朗的天空之下,居然有閃電出現,在這塊暗雲之頂,所有的人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