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卷 第 六 章 以心為刃(第3/4頁)

因為他所修為的“血邪心法”,乃是一門邪派心法,走入了極端的心法,雖然他領悟了與昆侖劍法相合之道,卻沒有修習昆侖內功。所以他不能完全進入那種境界,不過這些他並不放在心上。

淩海的劍法並不是叫“劍法”,而是一種“無法可循之法”,那是一種沒有招式,沒有定格,沒有局限,沒有規律的動作和軌跡,他的每一個動作並非代表一種法則,而是代表一種哲理,一種至玄的哲理。

這是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哲理,就如天上的流星為何會偏離軌跡以一種至美而亮麗的弧線飛墜地上一般。有人說那將會有一個人要死亡,還有人說那將給所有的人提供一個許願的機會,認為對著流星許的願定會實現。可是它代表一個什麽呢?在佛家所持的說法中,那是一種生與滅的哲學,在詩人所持的說法中,那是一種絕美的詩意,在畫師所持的說法中,那是一道筆墨所不能描繪出的絕美線條,但那到底是什麽呢?或許每一種說法都對,或許所有說法都不對,這是一種超脫,超脫普通人思想的藝術。

淩海的劍可以在空間裏尋找最最佳的著劍點,淩海的劍可以超越人眼所覺察不到的局限,不過淩海發現那很損耗功力,很費精神。

所以他並不願意隨便使出那樣激烈完美的動作。那最完美的動作,需要最精純的功力相配合。上次,淩海曾使出了那一個動作,但他卻也因此而嘔吐,那並非一種純粹的排除體內戾氣的原因,而是因為他體內的功力並不精純,他如今不到二十歲,自己的修為還淺,而他的功力主要是來自外界。馮不肥、馮不矮,還有他祖父的先天真氣。而這些真氣只不過是他偶然擁有,並沒有完全據為已有。比如說他體內的任督二脈有的是馮不矮。馮不肥的陰陽真氣,而其他幾大筋脈中卻是先天真氣。他自己的內力卻是混於這兩大真氣之中。而毒手盟右護法、白百癡的功力卻只是壯大了先天真氣,並沒有使他體內的功力有增,雖然他以“地火神乳”培植了一些自己的先天真氣,但他的先天真氣遠遠未達到可以驅動劍氣、達到超越人眼的速度,而這些劍式,所引起自然力的負作用會使他自己的內力漸漸消耗。若經常使用,那他自己的內力將全部消失,而再也無能控制體內的先天真氣和那陰陽之氣,那時將會使筋脈混亂,或許有可能使筋脈爆裂。這是他不敢相象的,這是他在成立正義門前自己在療傷的那一段時間才發現的最讓他震驚的現象。

淩海雖不想自身的劍法達到那種超境界和最完美的至高程度,但卻絕對可以達到一種無跡可循、超脫大自然的那種境界,那是一種忘情,絕情的境界。雖然他現在只是劍法達超境界的小成,不過也是在出劍時和殺敵時“忘情”、“絕情”,當他的功力真正達到能驅使那股先天真氣和體內陰陽之氣時,亦即是那先天真氣、陰陽之氣和自己的真氣三者完全融會貫通之時,才會達到大成境界,那便是“至情、超情、至義、至性、愛無限、生與滅互相循環之境界”。他目前正處於修行階段,即劍道的修行,亦是天道的體悟。

黑衣人和眾尼姑的比例依然比較大,每個峨嵋派的弟子幾乎是對付兩人,不過她們的劍陣連得很密,配合得很默契,如海潮擊岸綿綿不休,如江水東流滔滔不絕,如行雲流水飄逸悠閑,如穿花蝴蝶優雅灑脫。

黑衣人的局面比較緊張,又喪失了鬥志,只有挨打的份。恒靜師太將零散的幾名黑衣人全部送上了極樂世界。那是幾名特別兇殘的人,他們依然不死心地到處灑毒。恒靜師太本來脾氣在峨嵋三位老師太之中,是最暴躁的一個,所以取法號為“恒靜”,一旦被激怒,則絕不會心慈手軟,其性疾惡如仇,在江湖中的人,都知道恒靜師太是難纏的人物。

淩海的劍這次是削向與殷無悔對陣的七名劍手。這一劍所用的全是壓力,一種很純的壓力,那柄削鐵如泥的“含月珍珠”竟似變成了一根很沉重很沉重的巨棒一般橫擊過去。大巧若拙,帶著無匹的氣勢向七柄刀上撞去。這劍的角度並不是指向人,而是劃向刀。

劍未到,氣先到,一種棱角分明的勁氣。七人大駭,他們從未見過能將薄薄的鐵片舞出這樣的氣勢,甚至連王祖通也不能,他們見過武功最強橫、最霸道的便是王祖通。

那種刀法,簡直不叫刀,而是魔法,一種超出常人想象之外的魔法。所以他們最崇敬的人便是王祖通,甚至可以為他死。因此,他們今天會不顧一切地來完成任務,可是今天他們卻遇到了一種比魔法更可怕的劍法,或許是妖法。

七名刀手的刀似乎都被一只手鉗住,很艱難地才挪動幾分,但招己不成招,陣也不成陣,那是一種兒戲。殷無悔的劍絕對不快,不僅不快而且不鋒利,也變成了沉重的,沒有半絲鋒芒外泄,似是一根硬硬的鐵條,輕輕地擊在他們的檀中穴上。這個動作很瀟灑,很利落,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