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卷 第 二 章 篩選精華(第2/3頁)

白百癡也開始在擔心,那一柄死氣沉沉的巨劍,落入淩海的手裏竟似活物一般,有一種近乎喜悅,歡暢之氣息從劍身上散發出來,這是一種讓淩海也感到奇怪,讓矮胖大漢也驚異的現象。

祖金威的眼睛瞪得很圓很圓了,誇張一點地說,他那欣慰和歡樂的眼神比夕陽的光芒還要亮,那是兩盞燈,兩盞烈火燃亮的燈。淩海也感覺到了,他似乎有一些感動,但那又似乎是一種很遙遠的地方,因為他現在早已忘卻了自我,他的心中一片寧靜祥和。

白百癡的雙鉞緊握在手中,將四周的氣勢不斷凝聚,不斷凝聚。他閉上雙目,他似乎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淩海的存在,他只是感覺到他四周的生命似乎在不斷地勃發,有點異乎平常的傾動。

他知道這便是淩海存在的形式,這便是淩誨之所以讓他感覺不到的原因,那是因為淩海已將自己的精神完全和大自然融合。

無天無我,天即是我,我即是天。

白百癡心中很驚訝,但他絕沒有放棄的意思,他也絕不想放棄,越是遇到高手他便越興奮,越有鬥志,他並不理會周圍生命異常的傾動,他只是緊閉著雙眼,將天地之間外在的氣勢瘋狂地凝聚過來。

這是一種讓人很難忘的場面,也是一種令人很激動的場面。激動的是白百癡那瘋狂的氣勢,似乎天邊的雲彩和夕陽的光輝都在向他雙手之間的鴛鴦鉞上狂湧。

四周有風,很陰寒的風,是從四面八方狂湧而至的,立於周圍的人似乎都感覺到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而立於場中間也即是比武的兩人甚至連衣衫都沒有飄動一下。

淩海的一襲白色長衫似是石膏塑成的一般,似乎有些堅硬。他的目光很亮,他的眼睛也不似一些劍手那樣眯成一條細縫,他的眼睛只是很自然地睜著,異常自然,並沒有刻意讓他撐著,該眨眼的時候他照樣眨。

四周的風吹起了很多沙,繞著他所立之處不斷地旋轉。而淩海並不擔心沙土吹入眼中,他身體周圍似乎有一股無形而有實的氣罩,所以根本便不必擔心那些風沙的侵襲。只是他也感覺到天邊的雲彩也有被這股瘋狂凝聚力所感染的跡象,當然那並不是天邊的雲彩,而是一股有形無質的氣流在凝結。

白百癡和淩海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境界。白百癡是由外而內的氣勢,淩海是由內而外的精神,所以一個顯得瘋狂恐怖,一個顯得瀟灑祥和。一個洶湧如海嘯,一個深邃似大海深處平靜無波。

淩海沒有任何氣勢,一直平靜得如一池春水。他的劍也沒有絲毫的殺意,但卻有一股淡淡的神彩,一派高雅的韻味,那已不是一把劍,在人的眼裏他已經失去了劍應有氣質,好似一個生命體,有感覺。有氣機、有靈性。它在“嚶嚶嚶”地鳴叫,似在訴說著一種得到新生的歡悅。

淩海緩緩地向白百癡逼近,他的劍斜斜地指著地面,似拖著一路的劍風,江水滔滔之聲伴合著秋蟬的低鳴,將這一刻的氣氛烘托得如此奇特,夕陽、殘霞,映著這狂野的地段,竟有一種異樣的色彩。

白百癡緩緩地睜開眼睛,他感覺到他身邊那生命力傾動的節奏加快。他知道淩海已向他靠近了,所以他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並沒有變得更銳利,但在他睜開眼的時候,手中的鴛鴦鉞已寒芒暴射,他動了,他所修習的境界注定他必須先動手。

這一次他施出的再沒有招式的局限,在經過一段時間屏心靜氣地提聚功力後,他終於達到了天道的等級。但這只是一時的情況,每一次,達到這種境界必須先有一段時間的凝聚氣勢,否則,他的功力絕不可能打出天道的氣勢,而這所疑聚的氣勢也只能支持片刻而已。這便是他武功的局限。

白百癡的雙鉞,一柄以螺旋之勢擊,一柄以環弧攻出,兩手似乎各不相擾,但卻又看起來很協調。剛才所凝聚的氣勢暴射而出,兩股狂猛的颶風卷起漫天的塵土向淩海疾撞而來。

淩海的腳步停了一停,手中的長劍輕緩地劃出,在狂猛的颶風中沒有半絲凝滯。劍身本是不帶任何氣勁的,但在這一刻卻發出如裂綿般的尖嘯。

淩海的劍所循的軌跡很奇怪,先在面前斜畫一道圓弧,再斜切,然後向回繞抽回,身形在回劍的同時,向左側飛掠。劍上再不是毫無反應,而是有一股白芒,一道長長的白芒,淩海的劍並非擊向白百癡,他的劍是擊在白百癡左側的一塊空地,離白百癡有三尺遠,但這一柄劍卻帶著一股異樣的魔力。

在別人眼裏,淩海的動作都是讓人不解的廢舉,但白百癡卻大驚失色。剛才淩海在他面前畫了一道圓弧,一斜切,再回繞抽回那三個動作,竟是將白百癡施出的所有氣勢都迫於一塊,以那圓弧為中心,以回繞之劍路為用力點,將他的氣勢拖動,如深海中的一處漩渦,竟將所有的氣勢全數拖了過去。淩海飛向他左側,正是他氣勢最弱的地方,剛一拖動,那裏的氣勢便有空隙,淩海就將所拖動的氣勢從那一點空隙中猛送而進,一道洶湧的力道也從左側攻進白百癡的氣罩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