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宮掖

光陰似箭,一轉眼就又是春節到了,整個上洛城比之平時都是變了一個樣,家家戶戶都是張燈結彩,大紅的春聯貼了起來,大紅的燈籠掛了起來,處處洋溢著一片喜慶的色彩。西邊下著大雪,上洛這裏卻是一絲兒雪也見不著,雖說是天氣有些幹冷,但見天也還能見到太陽,只是蔫蔫地見不著什麽暖氣,但就算是瞧著心裏也是暖和的。

上洛城中的飯莊,茶館這段時間是生意最好的黃金季節了,一是春節將至,大家夥也都有了空閑,二是到了這時時分,大夥口袋裏也有了一些錢,於是乎呼朋喚友,到這些地方小聚一翻,談天論地,倒也不亦快哉,今年大家夥說來說去都是些西域前線的事,這些天來,人們大都看到插著紅旗的從前線奔回的信使一撥接著一撥的,這是報捷的,久居京城的人們都知道。於是人們的談興愈發的濃了,有些消息靈通的人更是口沫橫飛,四周聚集一大群人聽他講說。

“六王爺那可真是我們大唐的頂梁柱啊,這次出兵放馬,前後不過半年時光,就將裴立志那龜兒子打得屁滾尿流了,要知道,那造反的西域大營可是我朝最精銳的部隊呢!”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啜著茶,說得眉飛色舞。

“聽說這次太子可是吃了大虧了,十萬大軍,被裴立志打個精光,要不是六王爺頂著,說不定當時裴立志可就打來了!”旁邊一人添上一句。

老頭搖頭晃腦地道:“太子爺本是極聰慧的,不過終究是年輕了些,比起六王爺這老將,自是差了一些!”

“放屁!”邊上一人冷笑道。

眾人一齊轉過頭去,看著這人,打扮的齊齊整整,正自不屑一顧地看著他們。“你們說得都是老黃歷了,知道不?昨日太子的捷報已是傳到了宮中,太子兵敗之後,單槍匹馬,說降了傲嘯城和西域大營的副將葛松陽,又趁著裴立志暴病身亡之機,一舉將西域大營統統收復,這驚天之功就是六王爺也不能望其項背呢!現在宮中皇帝老爺子正高興得不得了!”

眾人一齊驚異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這人得意地飲了一口茶,說道:“我有一位表兄,在宮中做侍衛,這些消息可都是從他那裏得來的!”

眾人呼啦一聲全湧到了他的身邊,一叠聲地道:“爺台還有什麽新消息,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更有的人已是大聲喊道:“小二,給這位爺台再上一杯上好的雨前茶,錢算到我帳上!”

胡子花白的老漢酸溜溜地看了一眼,重重地將茶碗向桌上一叩,邁著方步走出了茶館。

確如這個漢子所言,現在的德仁皇帝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線軍事大捷,裴立志一死,西域大營立時土崩瓦解,被太子全部收服,撒察汗國前無去路,後有主兒勤堵住退路,見識不妙,無奈之下舉族向六王爺投降,現在主兒勤汗國面臨著西域大營和傲嘯城二十余人馬,六王爺手下近四十萬人馬的三面圍攻,已是不足為患,滅掉他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這一次不僅將反賊裴立志一鼓蕩滅,連對帝國威脅最大的蠻族也是元氣大傷,數十年內是休想再對中原形成任何威脅,大唐可保近百年的平安,這樣大的喜事由不得皇帝不高興,也許這份功勛也只有建國的開國皇帝才能與自己相比美吧!

自己百年後可以榮耀地去見列祖列宗了,德仁皇帝得意地想。新年將至,又逢這樣的喜事,可謂是雙喜臨門,大郝天下那是畢須要做的,要不是這一次用兵,金山銀海的用了下去,他還真想免去天下一年的錢糧以使普天同慶之意,不過戶部尚書的一番話又讓他把這個注意咽了回去。

雖然國庫裏沒錢了,但這個年還是要過得熱熱鬧鬧的,天家威儀,自是與眾不同,自半月前,宮裏已開始準備了,明黃的油漆將宮內的柱梁瓦刷地簇新,高大的樹木上全都披紅掛彩,一盞盞的紅燈籠沿著宮廷內的蜿蜒曲折的夾道走廊一路地掛了出去,護城河中無數的士兵正不顧天氣的嚴寒,熱火朝天地清理著淤泥。

景惠宮中,德仁皇帝正興高采烈地與皇後說著話,這些天來,皇後大悲大喜,先是聽說太子喪師辱國,生死不知,幾乎哭斷肝腸,不曾想,沒多長時間,太子竟然立下偌大功勞,所謂一俊遮百醜,皇後也覺得臉上榮光,至於死了十多萬人,她才不那麽在乎,只要太子好好的,她就高興了。

夫妻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宮女已是輕聲碎步走了進來,福了一福,道:“皇上,娘娘,六王爺府的王妃娘娘進來給主子賀喜了!”

“快請!”德仁皇帝高興地道,六王爺在前線牧兵放馬,這個年怕是不能回來過了,對於他家自是要撫慰有加的,何況這一次六王爺還立了大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