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鷹末路

位於八大胡同的天鷹總部自從被林鈺破門而入,大鬧一場後,現在是戒備森嚴,不但門前站了挎刀帶劍的四名大漢,門樓上高高的崗樓也是站了兩名強壯的大漢,六個人十二只眼睛鷹隼般地掃視著大街,將整個街面的街況盡收眼底,真是連一只蒼蠅想要飛進來,也要看這六人願不願意。

站在崗樓上的丁鋒是天鷹堡武堂的一名香主,自從武堂堂主歐陽愷莫名其妙地死後,武堂的勢力在天鷹堡中大幅度的萎縮,以前一直高高在上的武堂眾人現在也不得不委屈地來把守大門了。

雖然已是過了最為炎熱的季節,但俗話所說的二十四個秋老虎卻仍是大發著淫威,灼熱的陽光將地面燒得火熱,雖然是站在崗樓裏,比下面幾個暴露在陽光下的同伴強多了,但丁鋒卻仍是汗流浹背,那灼熱的溫度仍是透過崗樓的屋頂泄漏進來。

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將滿臉的汗擦去,手剛剛放下來,丁鋒的眼睛卻直子,就這一轉眼的功夫,剛剛還空空如也的大門前已是多了一個雲鬢高挽,臉如冰霜的女子,一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丁鋒立時感到一陣寒氣自心頭泛了起來,剛剛還覺得灼熱的陽光立時便不那麽厲害了,這個女人和前幾天來大鬧一場的林鈺是一路的,丁鋒立時在心裏泛起了這個念頭,多年在江湖上廝殺的直角告訴他,這是一個她絕對惹不起的角色,一反身,手已捉住了報警的鐘槌,便待敲響警鐘。就在此時,門前的幾個同伴似乎同時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嗆啷幾聲,刀劍已是出鞘,幾人向前圍了過去。

丁鋒回眼望去,陡地手腳一片冰涼,那個女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著他,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那是一抹不屑的笑容,丁鋒的心裏馬上下出了判斷,她根本就不在乎我報不報警,手中的鐘槌揚起,整個胳膊卻是被什麽拉住了一般,遲遲敲不下去,一雙眼睛盯在那女子身上,竟然是收不回目光,丁鋒直感到背脊上的冷汗一層層地冒了出來。

門前的幾個同伴刀鋒揚起,從四個方向上沖了上去,那映著陽光的刀鋒一時間讓丁鋒的眼前盡是金色的光芒,丁鋒想大聲制止同伴們的送死行為,但嘴裏卻是發不出一絲的聲音,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伴們沖了上去,發光的刀鋒劈將下去,然後他們的身體猛地向外倒飛出來,在空中時整個身體已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然後重重地跌下地來,發出清脆的聲音,陽光直直地照射在他們的發光的身體上,竟然幻成了七彩的顏色,然後一縷縷的水氣從他們的身上冒出來,在空中被蒸騰得一無所有。丁鋒痛苦地看著幾個同伴那青紫的臉,在這灼熱的天氣中,他們竟然被活活的凍死了。

方未水腳下毫不停留,一步一步向那朱紅色的大門走去,她的身前,一層淡淡的波痕向前擴展,堅實的紅木大門剛剛被換上還沒有幾天,就又在方未水恐怖的力量面前,裂開,粉碎,消融,當方未水緩緩地越過門檻時,剛才還好好的大門已是無影無蹤了。

直到方未水走到門樓下,從丁鋒的眼睛中消失,丁鋒這才如夢方醒,靜靜地躺在街上的同伴的屍體告訴他這不是一個惡夢,而是真正的有敵來襲。猛地轉過頭去,那高高揚起的鐘槌重重地敲了下去,當當的警鐘聲馬上在寬廣的院落中回響起來,一群群忙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看著一群群的天鷹堡眾自各個方向上湧來,將自己團團地圍在正中,方未水停下了腳步,一雙美麗的眼睛徑直閉了起來,她在等待著,等待著值得自己重視的對手出來,天鷹堡的大天龍手享譽江湖,想必還是有幾個拿得出手的高手的。

數百名天鷹堡眾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動人,但卻冷若冰霜的女子,一個個只覺得一陣陣的寒氣自心頭泛起,鋼刀雖然高高揚起,卻沒有一個人敢邁出這第一步。

後院中的歐陽天這幾天一直左眼皮跳個不停,俗語說右眼跳財,左眼跳災,只怕不是一個什麽好兆頭,前幾天與林鈺的一場大戰讓他見識到了真正的寂滅心經的威力,心中不由更是對林鈺的師父方未水戒懼不已,徒弟已是如此,師父更是可想而知了。

前院那震人心肺的鐘聲告訴他,又有強敵來襲了,聽那報警的鐘聲,雜亂而無章法,輕重不一,顯是敲鐘的人心情極度紊亂,才會如此失去常態,今天當值的丁鋒歐陽天是知道的,那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了能將他震駭成這個樣子,可見來人非同一般,和坐在一邊的銀瓶對視一眼,二人都是臉有憂色,兩人緩緩地站起來,同時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向門外走去。

崗樓上的丁鋒將警鐘一陣狂敲,聽到刺耳的鐘聲在院子中響起,心頭松了一口氣,手一松,鐘槌已是脫手掉在地上,人如同虛脫一般委頓在地,半晌這才慢慢地爬了起來,擡眼向院子中敲去,那個神秘的女人仍是紋絲不動地站在眾人之中,那微微高揚起的頭顱仿佛在告訴他此人對眾人的不屑,丁鋒的冷汗自額頭上涔涔而下,咬咬牙,一個轉身,自前方一躍而下,跳到街面上的他再也沒有回頭,一溜煙地向外跑去,天鷹完了,這個人是江湖上讓人聞聲色變的方未水,猛地想起此人的丁鋒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了。他還不想死得這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