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梅縣在平靜中悄悄的又過了一月,讓梅縣府衙一眾人員奇怪的是,往年來考察官員功過的吏部官員們總是在梅縣呆不了幾天,就大包小裹的打道回府,今年這一批倒是奇怪的很,竟是像要在梅縣安心住下來一般,絲毫沒有走的意思,林府尊也是不以為忤,每日只是吩咐下邊好吃好喝的供著,對這些人的行蹤也是不聞不問。

相比其他人不同的是,飛揚對這些官場規紀是一竅不通,倒也不覺得奇怪,他心裏好奇的是這些人對他好似有深仇大恨似的,每次看到他都怒目相視,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不過沉浸在喜悅中的飛揚絲毫也沒有在意這個。自從那晚遇襲,他的混元神功莫名其妙的突破了第一重之後,飛揚只覺得內力比以前充沛多了,看來師父所說的每練成一重,內力便激增一倍的話倒是確有其事。自從這以後,混元神功在運行時,也再沒有先前的誨澀之感,在身體內流通如意,現在的飛揚如果仔細地打量,就會發現他的臉上如同細細的蒙上了一層白光,顯得比以前白凈多了。

雖然每日仍然見不到林鈺,但沉浸在武學之中的飛揚也稍微的減輕了一些思念之情,每日一有空閑,就悄悄的琢磨著第一招大羅周天劍法,這一門劍法如同混元神功一樣,練起來也是稀奇古怪,每每上一個變化是運勁直刺,下一個變化卻要求逆運內力,這個變化尚未用完,忽地又要將勁力分散成數十個點,一招中竟然含了數十個變化,內力的運用時順時逆,時而集中時而分散,將飛揚折磨的苦不堪言。第一次練習時,勁力的變化在順逆之中不能運轉如意,只將飛揚嗆得大聲咳嗽,憋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熟悉了勁力的變化,正自沾沾自喜,卻不料逆運內力時,那只純鋼打制的寶劍竟忽的彎了個弧形,直刺飛揚右胸,大駭之下的飛揚雖然立時變勁換招,但右胸的衣服卻仍然被刺了一個大洞,一柄上好的寶劍也承受不住飛揚勁力的忽變,啪的一聲折為兩斷。

苦笑著的飛揚看看手中的斷劍,又瞄瞄胸前的破洞,忍不住又一次的破口大罵起這混蛋之極的神功來。

梅縣的驛館內,裴立新這一個月來也是憤怒之極,自從上次偷雞不著蝕把米之後,他的這股邪火卻從未消退過,吃了大虧的元鷹被悄悄地送到了羅胖子那裏養傷,再也露不得面。而元龍極力拉住了暴跳如雷的裴立新,制止了他準備拉出大隊人馬去與飛揚廝殺的念頭。元龍與裴立新不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行人來此的任務,要是因為這等爭風吃醋之事誤了大事,裴立新或許可以仗著自己的家世僥幸逃脫,但只怕自己幾兄弟會死得很難看。一想起上面那人的殘酷手段,元龍就不由自主的打心眼裏冒出一股寒氣,是以雖然自家兄弟吃了大虧,卻也只能暫時隱忍不發,有的是時間來收拾之小子。而且通過這一次的直面交鋒,元龍也不得不考慮對方的身手,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這樣的對手是沒有必要招惹的,否則節外生枝,誤了大事可就大大不妙。

吃了啞巴虧的裴立新憤怒了一個月,今日終於喜笑顏開,這緣於京城家中趕來的一個人給他帶來了喜訊。

“快,快,裴富,我爹娘怎麽說?”對方還沒喘過氣來,裴立新已是一叠聲地問道。

這裴富是裴家的大管家,年約四十許,削瘦的身材配上一對看起來深不見底的眼睛,一見之下就可以看出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

看著裴立新急不可待的神色,裴富道:“老爺不太高興,說大公子您不務正業……。”說著說著裴富臉露難色,顯是裴遠達還有些話他不便出口。

裴立新不滿地說:“哼,這老家夥眼中又什麽時候有過我了,他眼中只有二弟!我怎麽不務正業呢?我這是在為我裴家傳宗接代的大事著想。”嘴中罵罵咧咧,絲毫不顧長幼之序。

裴富臉露尷尬之色,接著說:“但老夫人一聽可高興壞了,說……說……。!”裴富又說不下去了。

“快說,我娘說什麽?”裴立新不客氣地喝問。

“老夫人說。”裴富喝口茶,幹笑了兩聲,接著道:“說大公子你終於成人了,要成家立業呢!高興得不得了。”

“是嗎?”裴立新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還是我娘疼我啊!”

“所以呢,老夫人命我帶了騁禮來為公子說媒。夫人還說,公子可以在這裏先與那林姑娘圓房,回京之後了再為公子操辦婚禮也可。夫人可是急著抱上孫子呢!”

裴立新不由大笑起來,“知我者,母親大人也。”

林鈺這些天來也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何故,父母親堅決不許自己再出繡樓的大門,門前幾個家人牢牢的守著門口,幾次問母親,母親總是支吾著不肯說出詳情,一肚子疑問的林鈺如同被關在籠中的一只金絲雀,滿心焦急卻又無法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