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長地久(第3/10頁)

剛要舉步,身後一個身著虎賁衛服色的軍士疾步趕來,口中喊道:“四公子稍待,屬下奉侯爺之命前來替四公子領路。”

秋玉飛一愣,目光落到那人面上,記起方才就在江哲府上見過那人,心中一暖,口中卻冷冷道:“江哲怎麽說?”

那侍衛施禮道:“侯爺吩咐,讓在下領四公子去見嘉郡王,侯爺說嘉郡王雖然年少,卻是氣度過人,應不會真的傷害靈雨姑娘,還請四公子不要過於心焦,謹慎行事。等到四公子救了人之後,侯爺自會向四公子解釋其中誤會。”

秋玉飛聞言心中略寬,道:“你前面帶路吧。”那侍衛似是十分精明能幹,引著秋玉飛穿街過巷,過了不到兩拄香時間,已經到了一處禁衛森嚴的府邸,秋玉飛正要問那侍衛是否此地,便聽見風中傳來熟悉的清麗琴聲,正是他指點過靈雨的那曲《猗蘭操》,此曲之意本是自傷際遇,孤芳自賞,可是如今秋玉飛聽來,卻覺得那如泣如訴的琴音中隱隱有著思慕之意,他本是音律大家,心念一轉,已經知道自己與靈雨之間,非是自己一廂情願,若非靈雨對自己也有傾慕之情,便不會在彈奏此曲之時這般情意綿綿了,琴為心聲,所以令這原本淒愴的曲調中也多了些柔情蜜意。秋玉飛聽得癡了,竟是忘記了一切,呆呆立在寒風之中,只恨自己走得匆忙,竟連琴也沒有帶上,否則定要立刻彈奏一曲,告訴靈雨自己兩年來是如何的苦苦相思。

琴音漸漸消沉下去,秋玉飛身影一閃,已經躍上高高的圍墻,他的身影如虛如幻,掠過重重樓閣,府邸之內守衛並不森嚴,幾乎毫無窒礙。就在這時,琴音再起,這一次的琴曲卻是《離鸞操》,哀而不慍微而婉,琴音如同流水,卻將撫琴之人的哀愁淒苦盡情傾訴,秋玉飛只覺得自己仿佛在頃刻之間便知曉了一個弱女子顛沛流離的所有往事,秋玉飛只覺腹中氣血翻湧,一口鮮血湧上咽喉,卻被他強行咽了下去,他本是知音人,故而這琴中無限悲苦也最能傷他。當他順著琴音終於在重重樓閣之中尋到靈雨所在的花廳之時,琴聲中卻突露變徵之音,其中更有絕決之意,秋玉飛心中大驚,淩空飛渡,一抹雪影足不沾地撲向那花廳,全不理會四面響起的驚呼聲和此起彼伏的警哨聲,一腳踢碎了花廳大門,向內望去,只見闊別兩年的靈雨正端坐撫琴,琴邊的香爐之中余煙裊裊,三支清香已經燃盡,而在靈雨面前,一個黑衣少年手執利劍,正指在靈雨咽喉處。而靈雨神色平和淡漠,對那利劍視而不見,似乎已經漠視生死。可是秋玉飛卻能從方才的變徵琴音知道,靈雨心中也有一腔悲憤不平。

秋玉飛突然闖入,驚動了廳內眾人,琴聲嘎然而止,靈雨滿面驚喜,眼中神色變幻莫測,似是擔憂,又似寬慰。

秋玉飛目光閃動,只見花廳之內除了靈雨和那少年之外,還有兩個中年侍衛,皆是氣度沉凝,雙目神光隱隱,此刻他們已經攔在自己面前,威勢如山,其中一人怒道:“閣下何人,為何擅闖嘉郡王府邸?”

秋玉飛冰冷的目光穿過兩人,徑自落到那黑衣少年身上,冷冷道:“李麟,便是你要殺害我秋玉飛的未婚妻室麽?”

李麟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目光閃爍地道:“秋叔叔何出此言,此女乃是鳳儀門余孽,本王欲要殺她雪恨,為我生母報仇,魔宗與鳳儀門乃是宿仇,她怎會是叔叔的妻室。”

秋玉飛怒道:“我與她的事情無需嘉郡王過問,秋某只問你,肯不肯讓我將她帶走?”

李麟冷笑道:“本王言出如山,縱然是四公子你也不能改變本王心意,你看見那香爐沒有,方才本王和靈雨姑娘約定,許她臨死前再撫瑤琴,香盡就是她人頭落地之時,如今香已燃盡,人還尚存,本王已經是失信之人,四公子還是速離此地的好,看在魔宗和我姑夫的份上,我不追擊閣下闖入我府邸的罪責就是。”

秋玉飛心中冰寒,他和這少年王爺過去曾在江哲府中見過,知道他殺伐決斷,更勝齊王當年,他若定要加害靈雨,縱然自己舍命相護,也終究會有無能為力的一日,不由生出殺機,一字一句問道:“靈雨不過是無辜弱女,你為何咄咄逼人,定要她性命,莫非你堂堂的大雍郡王,便是這般恃強淩弱麽?”

李麟眼中露出刻骨仇恨,道:“本王原本是父王嫡子,堂堂的齊王世子,若非母妃陷入鳳儀門,犯下謀逆大罪,以致宗譜除名,本王怎會失去世子之位,本王與鳳儀門誓不兩立,這次南來,本欲將鳳儀門斬盡殺絕,如今那些惡毒婦人已經惡貫滿盈,只可惜卻不是本王下的手,如今靈雨姑娘落入我手中,這是她的不幸,也是蒼天給本王一個報仇的機會,我不殺她,豈非辜負了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