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見心相許(第2/3頁)

李麟眼睜睜地看著親衛沖了上去,氣得火冒三丈,卻不便斥責他們,免得削弱了己方士氣,只見石玉錦放聲大笑,摘下鞍前銀槍迎上,飛騎營將士都是發出長嘯助威,絲毫不覺得石玉錦以寡敵眾會有什麽危險,雙方戰馬交錯之際,只見銀槍疾點,便如梨花影動,瑞雪紛紛,不過十數回合,那幾名雍軍親衛已經被她迫退,其中更有兩人中槍,難以再戰,雖然這些人都是精兵猛士,可是在石玉錦千錘百煉的銀槍面前卻是相形見挫。

飛騎營將士見狀都是高聲喝彩,李麟一皺眉正欲上前,耳邊卻傳來一個少女銀鈴一般的笑聲,心中一動,凝目瞧去,卻見是那個和石玉錦一起前來的布衣少女,正在大聲喝彩,滿面仰慕地瞧著石玉錦在兩軍陣前耀武揚威。方才李麟只留意到了石玉錦,對這少女視若未見,但是此刻他卻覺得腦海一片空白,眼中只有那少女艷絕人寰的仙姿。

正在這時,那少女懷中的嬰兒大聲哭叫起來,少女熟稔地拍著嬰孩的繈褓,脆聲道:“寶兒肚子餓了,快些擊退他們吧。”

石玉錦一皺眉,厲聲道:“留下幾個人護著梅兒,諸君隨我來。”說罷舉槍沖上,在她身後,飛騎營將士呼喝相隨,初時還有些陣形散亂,可是不到百步之遠,便已經如同一人,千人結陣,奔騰如雷。

見敵軍士氣如虹,李麟收回早已魂飛天外的思緒,泄憤似的大吼一聲,舉槊率軍迎戰,不知怎麽,他心中惱怒非常,對於淮西楚軍極富盛名的兩位少年將軍他早已神往,陸雲是他舊識,石玉錦乃是石觀之子,陸雲更是娶了石觀之女,兩人應是郎舅至親,而去年九月,石玉錦護著陸燦之女陸梅逃出壽春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這樣想來,這少女定是陸梅,他們兩人既是親戚,又有諸般恩義,想來定會親上加親,只是這樣一想,心中便生出惱怒。至於陸梅懷中的嬰孩,想來應該無關緊要,李麟早已自動將他略去。

兩軍尚未交接,卻見飛騎營急折向左,李麟一怔之間,飛騎營已經沖入雍軍左翼,石玉錦領軍沖陣,將雍軍攪得大亂,李麟上陣未久,哪裏是石玉錦對手,更何況如今的石玉錦更是少了幾分沖動,多了幾分冷靜,左沖右突,不到片刻已經占了上風,李麟卻是當機立斷,立刻下令撤軍,自行壓陣,向鐘離方向退去。飛騎營雖然取勝,但是畢竟力弱,所以石玉錦也沒有領軍追擊。雍軍退後,飛騎營將士簇擁著石玉錦歡呼雀躍,慶賀他們敬服的少將軍重返軍中,又領著他們戰勝雍軍前鋒,洗雪了連戰連敗的屈辱。

石玉錦卻是神色緊張,策馬上前迎上陸梅,接過她手中的嬰孩,探視一番,才放心下來。陸梅埋怨道:“大嫂,恩公說讓你好好調養,一年之內最好不要上陣廝殺,你卻是不肯聽從,若是再病了可怎麽辦。”

石玉錦赧然一笑,道:“是,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這時候飛騎營中諸將都上前道:“少將軍,不若留在軍中不要走了吧,幹脆我們幫你奪回淮西軍權,免得還要受那蔡群賊子的窩囊氣。”

石玉錦黯然道:“如今玉錦已經是朝廷欽犯,豈能再領軍作戰,這次我不過是路過這裏,馬上就要帶著梅兒去南閩,想來不能再與諸君並肩作戰了。”

眾人聽了都是垂頭喪氣,可是卻也知道石玉錦所說才是正理,若真得那樣做,豈不是犯上作亂,可是飛騎營若是這樣下去,必是覆滅之局,他們又十分痛恨南楚朝廷屈殺陸燦,其中便有人道:“與其在這裏白白送死,不若我們護著少將軍去南閩吧。”此言一出,多有響應,就是石玉錦也覺得去南閩的一路上必然是艱險重重,若有些得心應手的親衛保護,卻是好上許多。想到飛騎營乃是陸氏嫡系,如今必是飽受排擠為難,與其讓他們在淮西送死,倒不如棄了軍籍,從今後海闊天空。石玉錦性如烈火,對南楚朝廷早已恨之入骨,更沒有了捍衛社稷的心志,便道:“願意去的就跟我走吧,我們分批南下,免得驚動那奸相心腹。若是不願去的,就去淮東投奔楊參軍,也不要在這裏送死了。”

當下僅剩的四千飛騎營將士商議之後,有些仍然顧念淮南危局,大概兩千五百多人決定轉道淮東,再不受蔡群節制,還有一千多人已經心灰意冷,便商定分散南下,到南閩隨侍陸氏一門。石玉錦形跡不甚掩飾,早已驚動了淮西軍各部,可是眾人都顧念陸燦、石觀恩情,石玉錦又是他們同胞故舊,都是暗暗相助,更有些石觀昔日的親軍心腹,也已經無心戰事,便也棄了軍籍,隨著石玉錦去了南閩。等到蔡群有所察覺的時候,淮西軍中精英已經去了十之二三。石玉錦這般舉動,卻是不曾顧及大局,只是以她的性子,沒有起兵報仇,已經是難得非常了。只是淮西軍實力大損,蔡群又是庸碌之輩,雍軍在淮西勢如破竹,全無阻礙,不到一年,淮西已經落入雍軍之手。這般情形卻不是陸燦生前可以料及的,若是石觀不死,淮西局勢斷然不會糜爛至此,就是石玉錦棄軍而走,也不會有這許多人相隨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