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還如一夢中(第2/3頁)

可是如今卻有機會將天機閣控制住,那從未露面的天機閣主居然露了真相,換了旁人或者沒有能力對付,但是若是陸燦,南楚軍方勢力最大的將領,卻有力量對付一個不再神秘的人。

但是苦竹子話一出口,丁銘卻斷然道:“這萬萬不行,一旦如此,只怕就有禍事了?”

苦竹子露出疑惑的神情,丁銘見狀嘆道:“苦竹子,你畢竟出身世家,雖然現在成了江湖人,但是有些事情你還是看不穿,對於天機閣主這樣的人來說,自身安危是最重要的,他既然已經要求過我們不能說出他的事情,若是我們違背了他的意思,只怕他就會成為我們最大的仇敵,你也應該能夠看出來,他對大雍並無惡感,如果他一怒之下投了大雍,只怕對南楚來說便是雪上加霜。”

苦竹子反駁道:“可是天機閣一向不問身份來歷,昔年有幾份重要的兵械設計圖便被大雍方面的人購去,與其留下這樣一個難以控制的中間力量,不如將它牢牢控制在掌中。”

丁銘搖頭道:“苦竹道兄,小弟冒昧地問一句,是否昔年之事對你的打擊太重,以至於你不能清醒地認識當前的局勢呢?”

苦竹子仿佛被人當頭一棒,神情變得駭人,眼中冒出怒火,丁銘凜然道:“道兄當年死裏逃生,卻被容淵以此理由逐出軍旅,這些年來,道長心結始終不去,我們這些朋友也不願意傷害你,可是今日小弟要問道兄一句,天機閣主能夠聲色不動地將你我迷昏,若是他下的是劇毒,你我豈不是早已喪命?天機閣主若是那麽好對付,又怎能縱橫江南多年。若是我所料不差,只怕他早已鴻飛冥冥,更是換了身份姓名,甚至相貌也未必還是這個模樣,否則他怎能多年來保持隱秘的身份。他若不防範你我會對他生出歹意,就不會用藥物將我們迷昏了。”

苦竹子的面色漸漸變得僵硬,昔年往事一幕幕從眼前閃過,最後浮現的是那個月光下容色如雪的少年,他頹然倒在船上,良久才疲憊地擡起頭道:“小丁,謝謝你點醒我,我當真是被心魔所困,是啊,天機閣是什麽樣的勢力,這種時候想要舍本逐末去對付它,豈不是自尋死路,不說別的,有了天機閣的策應,只怕吳越再無海防可言,吳越世家只怕倒有大半和天機閣有著生意上的往來呢。”

見他已經醒悟,而且用當日初見之時的口吻喚他,丁銘心中一寬,笑道:“我們這就去吳州吧,我想擷繡坊周東主應該已經有所準備了。”苦竹子爽朗的一笑,將心中煩惱拋去,拿起竹竿撐船準備向吳州而去,但是他卻突然慘叫起來。丁銘一驚,擡頭道:“怎麽了?”

苦竹子哭喪著臉道:“這些沒有天良的家夥,把我們丟在船上也就罷了,怎麽卻不將小舟系住,現在我們到底被湖水沖到了哪裏,我卻是也不知道了?”

丁銘聞言,先是愣了一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愉悅之情,他心道,多半是那天機閣主故意而為,說不定就是懲罰苦竹子出言不遜。望向蒼天雲際,眼前再次浮現出雲無蹤的灑脫可親的形容,“天意難問,機深慮遠”,這雖是天機閣的來由,可是在那雲無蹤眼中,卻恐怕真正的含義還是“天意從來高難問,相對陶然共忘機”吧。

“阿嚏”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摸摸鼻子,莫非有人在背後罵我麽?不知道是姜海濤還是霍琮,他們兩個罵我倒是理所當然的,尤其是霍琮,不過十幾歲年紀,就被我丟到戰場上,說起來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或者是呼延壽,從昨天晚上他的臉色就不大好,這也難怪,除非是我到了雍軍大營,否則他的臉色絕對不會好看的。或者是小順子在腹誹我,從昨天晚上我不讓他殺人滅口之後,他就一直用冷冰冰的目光盯著我,如果不是我鄭重警告他不能瞞著我下手,只怕那兩人性命早就沒了,現在他只是瞪著我,這已經是很客氣了。

這時候,我乘坐的輕舟正向無錫駛去,昨夜,我在南楚的屬下全部到齊,就在震澤湖心之中密會,這也是我離開南楚之後唯一的一次,陳稹、寒無計自然在場,秘營弟子除了逾輪之外,也是全部到齊。早在今年年初,我便傳令陳稹、寒無計,讓他們安排這次會面,並特意說明了我會到場,當然時間和地點都故意含糊其詞,更是趁機考驗所有弟子的忠誠,這些事情他們本是駕輕就熟,全不需我費心提醒。結果也是令我欣慰,雖然這些年來幾乎難以見面,但是他們的忠誠卻是未減。

和眾人相見之後,我對接下來數年之內天機閣的宗旨策略給了明確的解釋,這便是我一定要留在震澤湖數日的原因。雖然天機閣是我一手締造,秘營更是我最可靠的力量,可是久離必疏,又是大戰在即,我不能忽視任何微妙的因素,只有用自己的雙眼確定他們的心意,當面說服他們接受我的決定,我才能確保可以如臂使指地控制天機閣,既能夠對我有所助力,又不會損害到天機閣的根基。今後數年,兩國之間必然是勢成水火,消息往來將變得非常艱難,為了安全起見,我將無法像從前一樣給他們詳細的指令。所以這一次見面,我一定要他們明白我的用意,而這些事情,光用信件是說不清楚的,所以我才要親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