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夜魚龍舞(第3/5頁)

那中年人低聲道:“三小姐放心,首座已經下令除去那壞了我們大事之人,柳如夢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弱質女子,遲早會落入我們掌握的。”

紀靈湘沒有作聲,她雖然年輕,卻並不幼稚,也不認為這件事情會這般容易解決,何況不論結果如何和他並沒有什麽關系,她只是擔憂自己如何能夠渡過眼前這一關。

“法輪天上轉,梵聲天上來。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月影疑流水,春風含夜梅。燔動黃金地,鐘發琉璃台。(注1)”,明月樓高,燈火輝煌,下面就是車水馬龍的禦街,從半開半闔的窗內,傳出動人的歌聲,縱然是在這樣喧囂的夜晚,那歌聲也是這般清晰可聞。

在樓上雅室之內,一個雲鬢高聳,身披輕紗的美麗少女撫琴低唱,歌聲如夢如幻。在室內一角,兩個男子微笑聆聽,他們身邊各有兩個嬌艷少女相陪。一曲終了,一個中年男子拍掌道:“好歌,好詞,宋兄弟果然好文采,怪不得助得柳姑娘奪得花魁之位,只是恐怕卻得罪了別人?”另一個神色清冷的青年醉眼朦朧地道:“尚兄多慮了,若是真的有人為此小事而怪罪我,最多我避開一段時間,想來事過境遷,應該不會有多少人還記得此事。倒是尚兄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莫不是有心看我的笑話吧?”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將懷中的美女推開,對那青年說道:“宋兄弟,多虧了你的計策,近日家父召集幕僚議事的時候,對我常有勉勵之辭,憑你的這些功勞,你放心,別的不敢說,月影軒那邊,我定能勸服她們不要和你為難。”

逾輪聞言淡淡一笑,道:“其實令尊也是望子成龍,所以昔日才對尚兄多有鞭策,尚兄是執掌朝綱的相閣之才,為相者若能采納良言,臨機決斷,就已經是良相,我想令尊就是覺得尚兄能夠接受小弟愚見,且能相機應用,所以才對兄台多有勉勵吧。而且陸大將軍畢竟是南楚的擎天玉柱,令尊不過是想對其稍加約束,免得他走上歧途罷了,我那點淺見,恐怕還不曾看在尚相眼裏。”

尚承業神色飄飄然,得意地道:“那是當然,家父可還不會將那陸門豎子放在眼裏,而且此人和大雍重臣,我南楚的叛臣江哲多有勾結,若非念在此人尚得軍心,只怕家父早就將其治罪了。”

逾輪心中一動,故意道:“噢,尚兄是說那位娶了大雍公主的楚侯爺麽,雖然宋某也覺得此人無甚氣節,可是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想必也不是尋常之輩,聽聞此人曾助雍帝奪嫡,又助齊王平漢,這樣的本領才能,天下罕見。陸大將軍能夠以一己之力退去雍軍三路大軍,這樣的本事才能,也是極不尋常。怪不得人人都說,他們兩人曾有師徒之誼,不過陸大將軍身為南楚大將,理應大義滅親才是。”

尚承業拊掌道:“就是啊,那江哲辜負君恩,為了榮華富貴叛國投敵,又臣娶君妻,當真是大逆不道。陸燦雖然在他門下受業,可是陸氏乃是南楚世家,理應大義滅親才是,可是陸燦不僅對江哲多方維護,甚至還讓自己的兒子前去長安,頗有通敵之嫌,若非是礙著他這次的功勞,這件事情家父絕不會放過。還有那嘉興荊氏,乃是江哲母家,父親有意除去荊家,陸燦也是從中作梗,當真豈有此理。”

逾輪笑道:“這想必是相爺太心急了,陸大將軍素以賞罰嚴明聞世,無端滅人滿門他定然不會同意,不過尚兄,荊氏雖然和江哲已經絕了往來,可是畢竟也是江侯的母家,難道相爺不畏得罪了此人麽?”

尚承業鄙夷地道:“若非是看在陸大將軍面上,家父早就對荊氏下手了,那江哲雖然威名赫赫,可是多半是大雍皇室為了長樂公主的面子吹噓的吧,當年此人家父也曾見過,若是果然有才,怎會看不出來,此人或者有些陰謀詭計,當初奪嫡之事可能確是出力不小,可是若說他能夠相助李顯滅掉北漢,我可是不相信,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能做什麽呢,恐怕只是替雍帝監視一下齊王李顯吧。”

聽到此處,逾輪已經知道南楚上層對江哲果然是不甚瞧得起,他也猜得到,這或許是尚維鈞等人通過貶低敵人,來維持士氣的手段,但是只看連尚承業也不甚了然江哲的才能本領,就知道尚維鈞等人也未必多瞧得起江哲,他昔年受教於江哲,自然知道這等輕敵之念的害處,不過他自然不會想要扭轉尚承業的觀感,只是笑道:“既是如此,若是相爺令人緩緩為之,想來定有成效,荊氏也是世家,必然有不肖子弟,若是發現一人有過便處置一人,陸大將軍縱然有意維護,難道還能為了一兩個人和相爺為難麽?”

尚承業眼睛一亮,思忖起這個方法的可行性,想了許久,露出得意的笑容,想來用這種手法不僅可以滿足父親的心意,而且還可暗暗打擊陸氏,父親若是知道,一定會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