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處處烽煙起(第3/4頁)

正在這時,一個斥候飛馬入營,跌跌撞撞地撲到陸燦前面,道:“大將軍,容將軍有書信至,長孫冀大軍前鋒已到南陽,徐州軍也已經南下,請大將軍及早定奪。”

營中眾將都已匆匆趕來,聽到斥候所說,都紛紛上前道:“大將軍,朝廷還在爭吵不休,如何治罪,如何議和,如今雍軍已經南下了,大將軍難道還要等待國主的旨意麽?”

陸燦環視四周,他那雙本來顯得疲憊滄桑的雙目,仿佛頃刻間爆發出淩人的氣勢,接觸到他目光的將領軍士都是不由躬身施禮,陸燦朗聲道:“大雍圖江南之心由來已久,自顯德二十二年,李贄劫掠建業,掠先王百官,奪子民金帛,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十一年來,雍軍時刻窺視江南,令我江南軍民,無一日可以安寢,今日陸某決意一戰,眾軍可願隨我戮力死戰,以保社稷百姓!”

眾將聞之,皆振臂高呼道:“雍人殘暴,十年舊恨,永生難忘,願隨大將軍死戰!”

陸燦大笑道:“如此擊鼓升帳,楊秀,代我傳令各軍,從此刻起,各地軍情先送到我這裏,還有替本大將軍上書國主,請旨迎戰。”說罷,陸燦一揮錦袍袍袖,向中軍大帳走去,眾將都是滿面喜色,連忙跟在後面而去。

那雍容男子走出陸燦的寢帳,露出了陰冷的笑容,心道,陸燦啊陸燦,不知你是聰明還是愚蠢,平日謙沖退讓,戰時卻又獨斷專行,對尚維鈞的胡亂指揮置之不理,只是今次大戰非同尋常,等到雍軍退後,只怕你就是想要和尚維鈞和平相處,也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你的忠心能夠持續多久呢?

等到受過軍棍之後的陸雲趕到大帳,軍議已經開始,他也是陸燦的親兵,又是陸門嫡長子,自然可以旁聽,悄然溜到大帳一角,他仔細傾聽起來。這時參軍楊秀正在慷慨陳辭道:“大將軍,這次雍軍分三路進攻,漢中秦勇猛攻葭萌關,秦勇此人,乃是雍帝親信,雍軍秦程一系如今的主要人物,曾有救駕之功,為人又是沉穩持重,對大雍皇室忠心耿耿,四年前,雍帝將其任命為漢中節度使,在南鄭設立行轅,就是為了重奪葭萌關,進攻西蜀,然後順江而下,取西陵、荊門等地,但是這一路關山險阻,雍軍縱然勢大,也不能一蹴而就,余將軍定可守住,這一路,我們便不需擔心。第二路,乃是長孫冀,此人乃是雍帝未登基前的愛將,能征善戰,北漢設伏圍困龍庭飛就是此人手筆,雖然龍庭飛以身做餌,再有代州軍為先鋒沖陣,逃出生天,可是北漢最精銳的沁州軍大半毀在他的手上。此人既已到了南陽,那麽這次必然主攻襄陽,容將軍自德親王之時便鎮守襄陽,地利人和無不占據,也必然能夠抵擋長孫冀。第三路裴雲,大雍勢力最盛的時候,此人曾在淮南和大將軍對峙,其時若非襄陽、江陵皆在我手,只怕此人早已心存渡江之念。同泰五年,雍軍澤州大戰取勝後,開始反攻北漢,當時大雍東川不穩,北線膠結,此人方退到淮北,坐鎮徐州。此後七年,大雍養精蓄銳,但是此人在徐州日日操戈,雍帝更是親封其為淮南節度使,如今大雍大舉南下,裴雲對淮南十分熟悉,只怕會是勢如破竹,大將軍若想破壞雍軍南征攻勢,必須迅速擊敗徐州軍,然後馳援襄陽,到時候雍軍兩路皆退,則漢中之敵不戰自退。”說完之後,楊秀和陸燦交換了一個眼色,楊秀坐到陸燦右側下首,等待眾將提出意見。

眾將聽了楊秀之言,都是連連點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將起身道:“大將軍,江夏大營和九江大營如今皆在大將軍直接指揮之下,余將軍和容將軍也遵從大將軍號令無疑,若是裴雲走淮南,我們自然不懼,可是若是裴雲順汴、泗而下取淮東又該如何,淮東守軍乃是尚相心腹駱婁真統率,素來和大將軍不合,此人庸碌無為,絕不是裴雲對手,若是裴雲攻取淮東,侵掠淮揚,繼而攻取建業,末將恐南楚再次承受昔年之辱。”

這老將是陸燦父親昔年部將,陸燦素來敬重,在他起身時便示意他坐下慢慢講,聽完之後更是眉頭緊鎖,其他將領則是有的氣惱,有的無奈。這駱婁真乃是尚維鈞親信的將領,昔年陸氏掌控軍事大權,尚維鈞本就心中不安,後來陸燦趁著大雍東川不穩,不顧尚維鈞阻撓,悍然奪取葭萌關,尚維鈞雖然事後也很歡喜,可是心中更加忌憚,鎮遠公陸信病逝之後,尚維鈞想要奪取江夏軍權,未能得逞之後便趁著雍軍收縮防線,在淮東安置自己的親信,駱婁真就是其中最得尚維鈞信任的將領,如今是尚維鈞的侄女婿,鎮東將軍,職位和襄陽容淵同列,還在葭萌關余緬之上。其實駱婁真此人吹牛拍馬還行,若是論起行軍作戰,還不如江夏大營一個普通將領,若是裴雲攻略淮東,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