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勢定收官(下)(第4/5頁)

陳稹聽著大營裏面漸漸響起的嘈雜聲音,道:“王爺何必追根究底,今日之後,你我再無相見之期,王爺乃是天家骨肉,是生是死不是小人可以作主的,若是王爺仍然保得性命,小人說得多了豈不麻煩。”

李康慘然道:“你又何必如此謹慎,罷了你不肯說我也終會曉得,李贄總會讓我死個明白,不過你要對本王手下都做些什麽,可否說個明白。”

陳稹笑道:“閑著也是閑著,既然王爺想要知道,小人就多嘴一些,王爺帳外的護衛都是因為在飲食中被我下了秘藥,方才我潛到帳邊的時候,正是他們藥性發作之時,若無解藥,他們是絕對醒不過來的,所以也就不能保護王爺。那顆人頭乃是用了易容之術,真正的陰將軍自然還在陳倉嚴陣以待。方才霍義去召集軍中將領,然後明鑒司夏侯大人將親自動手,將王爺心腹將領一網打盡,至於軍中將士,本就是大雍子弟,只需安撫,就可讓他們歸順。對了,明鑒司劉大人將在散關動手,和那位獻關的副將裏應外合,散關到手之後,明鑒司將以雷霆之勢掃清東川叛逆,只需旬日時間,就可以平定東川。”

李康只覺心頭劇痛,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已經噴出,他狠聲道:“你們錦繡盟竟然是李贄的走狗,好,好,想不到名義上謀圖復國的錦繡盟竟然是大雍的鷹犬,霍紀城想必是李贄的親信,否則怎會將錦繡盟盡皆葬送,我明白了,昔日霍紀城必然是受了李贄指使,才故意和李安勾連,害了太子性命,李贄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腸,好一個霍紀城,只可惜他這樣的功勞卻是不能公告天下,難道霍紀城就不怕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恐怕將來天下人都會笑話姓霍的,說他目光短淺。”

陳稹神色不變,笑道:“殿下過慮了,一來此事和皇上毫不相關,二來霍紀城早已是死人一個,已經用不著兔死狗烹了,至於身後留下醜名,無言見人的也是霍紀城,和陳某有什麽相幹。”

李康誤解了陳稹的意思,厲聲道:“原來你是犯上作亂之人,莫非你殺了霍紀城,暗中投靠了大雍麽?”

陳稹懶得和他多說,淡然道:“或者是這樣吧,殿下還是多為自己考慮一下,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你這個落井下石的兄弟,對了有件事情王爺或者還不知道,北漢軍敗之事乃是謠言,齊王殿下在冀氏圍殲北漢軍主力,龍庭飛隕身沁水,如今北漢已經是日薄西山,只待皇上親征晉陽,就可以一戰功成。”

聽到此處,李康只覺得眼前一黑,竟然是氣得暈了過去,他素來自負,只道屈居東川,乃是因為父皇偏心,若是自己有機會成為皇儲,必然勝過李安、李贄,想不到竟被這些草莽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一時氣急攻心,竟然昏迷過去。

陳稹冷冷一笑,這時有人走進帳來,笑道:“陳兄果然厲害,舌鋒如刀,心志深沉,若是陳兄有意,明鑒司尚有空缺,在下虛席以待。”進來之人卻是夏侯沅峰,他一身輕袍綬帶,素凈的衣衫上卻染著幾處殷紅的血跡,讓他俊雅的容顏上帶了隱隱的殺機。陳稹瞥了他一眼,道:“夏侯大人想必已經控制了軍中大局,若是沒有什麽事情,在下就要告退了。”

夏侯沅峰上前一揖道:“陳兄,雖說是榮華富貴如浮雲,但是大丈夫不可一時無權,你真的放得下一呼百諾的權勢麽,如今錦繡盟已將成為過眼雲煙,陳兄今後不過是江侯爺身邊一個侍從,冷冷落落,有何趣味,不若效命皇家,博得一個封妻蔭子,也不枉人生一世。”

陳稹神情淡漠,默然不語,自從江哲將秘營交給他調度,他便將僅有的忠心給了那人,若是翼圖榮華富貴,以那人的顯赫身份,輕而易舉就可以給自己一個錦繡前程,但是陳稹昔日就已經厭倦了瞞上欺下的密諜生涯,而在江哲手下,只要能夠完成江哲交給的任務,其間卻是可以任意而為,他自問不會有更好的主上,所以對於夏侯沅峰的話語,他是絲毫沒有興趣。

見他如此,夏侯沅峰無奈地一笑,道:“接下來的事情自有在下接手,陳兄可以隨意了,若是還有什麽事情交代,不妨現在直言。”

陳稹看了夏侯沅峰一眼,他心知此人心機深沉,若是自己流露出什麽牽掛,只怕將來難以脫身,所以無心多言,只是漠然道:“大人盡可以動手,公子屬下明晨即將離開東川。”說罷他拂袖而出,再也不看夏侯沅峰一眼,對於夏侯沅峰脅迫江哲一事,他仍是耿耿於懷。

第二日清晨,陳稹、董缺、白義(霍義)、山子(霍山)四人策馬站在陳倉城外,望著雍軍將東川慶王的軍隊進行整肅,霍義面上神情有些不安,山子見狀笑著問道:“白義,怎麽了,莫非舍不得錦繡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