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火燒沁水(第2/4頁)

宣松本是儒將,武功平平,聽到荊遲喊聲,立刻起身向帳門移去,若真的有刺客或者密諜,那麽他自然不想拖累荊遲出手的,卻見內帳簾幕一跳,齊王李顯走了出來,面上神情冰寒,淡淡道:“宣將軍,立刻令我軍整頓行裝,按照計劃開始撤退,本王沒有心情和北漢人耗著。”

宣松和荊遲都是一怔,但是見到齊王神色不快,再說上下之分擺在那裏,也不能指責這位王爺聽壁角,連忙應諾,下去安排軍務,原本計劃是要在這裏守上兩三日,再大舉撤軍的,但是齊王既然要改變計劃,宣松又覺得影響不大,便也沒有諫言。

這時候,日頭已高,前面谷口之處,北漢軍已經開始挑戰,為了不讓雍軍疑心,北漢軍在谷口連番攘戰,而且在外面造攻擊的器械,全沒有露出一絲破綻。若是換了平常,李顯或者會親自上陣和敵軍對峙,但是他聽聞江哲生病後,便是心情郁悶,也懶得上陣,只讓荊遲帶軍出去對敵。

北漢軍陣上,龍庭飛和林碧並馬而立,望著在谷口對峙的兩軍,神情都有些失落,良久,龍庭飛黯然道:“雍軍昨日大敗,可是不過一夜,就再也看不到頹廢氣象,雍軍心志之堅,我軍不及。”

林碧心中也有同感,道:“大雍如今上有明君,下有良將,將士用命,皆願效死,只可惜我北漢屈居一隅,雖然上下一心,卻是力不從心。”

龍庭飛笑道:“碧妹也不必如此,只要我們這次擒殺李顯,大雍損失慘重,數年之內別想進兵沁州,到時候,我們再用合縱之策,和南楚、東川聯盟,到時候,大雍再也不會有今日的威勢。”

林碧微微一笑,她知道龍庭飛不過是勸慰她罷了,大雍豈是那麽容易崩潰的,她心中有更深的憂慮,這次代州出兵她是答應了父兄的,一定要在四月二十日之前趕回代州,蠻人蠢蠢欲動,代州只有一萬騎兵,雖然代州軍民已經夜夜枕戈,但是大哥、二哥都是猛將,而非大將,父親又臥病在床,自己怎能放心得下。

谷口兩軍交戰正酣,荊遲麾下一個青年偏將最是驍勇,幾次沖入北漢軍陣,舍生忘死,全身而回雍軍都是大聲為他鼓勁,龍庭飛眉頭一皺,正要吩咐派人將敵軍這個偏將斬了,蕭桐匆匆趕來,低聲稟道:“將軍,讓鹿氏兄弟上陣,那個偏將乃是我們的人,他定是有急信要傳。”

龍庭飛神色一動,高聲道:“伯言、仲天、叔函你們率軍上去,一定要把這個偏將給我擒殺。”鹿氏三兄弟早就躍躍欲試,連忙同聲應諾,蕭桐早已退到一邊,在鹿叔函身邊說了幾句吩咐,鹿叔函眼中寒芒一閃,跟在兩位兄長後面出陣而去。

很快三人就沖到了前面,鹿伯言和鹿仲天親自迎住帶軍沖殺的荊遲,鹿叔函則是有意無意的帶軍擋住了那位偏將,敵我兩軍都道這是北漢軍立威之舉,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古怪,那偏將舉起馬槊沖來,人借馬勢,也是勢不可擋,鹿叔函乃是不下於當年先鋒將軍蘇定巒的猛將,冷冷一笑,馬槊一挑,那偏將一聲驚喝,手中兵刃脫手,鹿叔函一聲厲喝,馬槊橫掃,正好擊中那偏將的腰肋,將他掃下馬去,但那偏將卻不服輸,人落馬下卻是縱身躍起,鹿叔函卻舉起馬槊向下刺去,眼看著就要將那偏將的咽喉刺穿。那偏將淩空翻轉,馬槊擦過他的面頰,刺入泥土當中,那偏將也是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但是那偏將卻一揚手,一柄霜刃飛刀如同流星電閃一般射向鹿叔函面門,鹿叔函閃躲不及,卻是張口一咬,將那飛刀截住。就在這一瞬間,那偏將已經被沖上來的雍軍救走。

兩軍混戰,處處都是廝殺,但是兩人這一番幹凈利落的交鋒仍然讓眾人看在眼裏,兩軍本都是鐵血男兒,最尊重勇士,何況鹿叔函攻得猛烈,那偏將也是矯捷如同靈狐,雖然落敗卻也沒有丟多少面子,所以不論雍軍還是北漢軍都是同聲喝彩。這時,北漢軍也已經挽回顏面,兩軍纏鬥已久,眼看著日上中天,雙方各自鳴金,都是緩緩退去。

回到北漢軍大營,摒退眾將,鹿叔函將那枚飛刀交給蕭桐,蕭桐輕輕旋轉刀柄,那刀柄卻是中空的,裏面塞著一張紙卷,上面寫著慢慢的蠅頭小字。

“軍中傳言,楚鄉侯舊病復發,已返澤州,齊王決意提前退兵,今日午後開始。”

看完上面的情報,龍庭飛神色憂喜交加,他無聲地將紙卷遞給林碧,手指輕輕敲擊著書案,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林碧擡起頭道:“若是楚鄉侯病發屬實,那麽這就是最好的機會,雍帝和齊王之間全靠此人緩沖和解,楚鄉侯臥病,此刻齊王必定心中不安,所以才會加速退兵,這樣一來,雍軍不免軍心不安,行軍急躁,我軍若想取勝就會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