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將計就計(第3/4頁)

李顯不由暗罵自己糊塗,這種事情都想不明白,連忙道:“不去就不去,南楚暗弱,那裏還用你出手。”

南楚暗弱,我微微冷笑,前些日子傳來議和的結果,大雍已經同意南楚不再賠款,以江南的富裕,只要數年就可以恢復元氣,若非南楚君昏臣暗,大雍也未必就可以輕而易舉平了南楚,何況還有陸燦在,連我都在他身上吃了苦頭,這個孩子可是不好對付呢。

李顯覺出帳中氣氛沉悶,轉換話題道:“隨雲你這次自請督運糧草,可要小心謹慎,若是糧草跟不上,只怕你雖然是監軍,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我心道,糧草不濟,不過是活罪難逃,我若是也到了沁源,只怕敗戰之際,我就是想跑都跑不掉,還是躲在後面好些,不過這話我可不敢說,雖然齊王也認為我軍還需要一敗,可是在他本心,還是希望能夠堂堂正正勝了北漢軍的,我若是這樣說了只怕他會氣惱,其實我也很好奇,龍庭飛是否會按照我想的那樣行事,我軍勝負也在五五之間,不過最好還是落敗的好,不然敵軍緩緩後退,一城一城的和我們血戰,只怕我軍還沒有攻到晉陽,李康就已經兵壓長安,搞不好南楚也會趁機北上,所以若是龍庭飛真得從沁源敗退,我就得重新策劃戰略了。

在帳內待得久了,覺得有些氣悶,想著我的軍帳應該已經安置好了,就和齊王告辭,走出大帳,看著昏昏暗暗的蒼穹,我心中猜測著,那封告急的軍情奏折是否已經到了長安,可是已經掀起了漫天的風浪。

“枕上獨眠愁何狀,隔窗孤月明。夜深雲黯心意沉,寂寞披衣起坐數寒星。

曉來百念都成灰,剩有寂寥影。清淚滴盡梧桐雨,又聞聲聲更鼓摧人腸。”

長安深宮昭台閣內,一個容光絕麗的宮裝女子輕撫銀箏,低聲吟唱這一曲幽怨悱惻的虞美人,雖然是錦衣玉食,珠圍玉繞,卻是孤寂無依,冷落深宮,那女子彈唱不多時,便已經是淚流滿面。站在香爐旁邊的秀麗侍女連忙遞上絲巾,那女子用絲巾拭去眼淚,道:“嬋兒,若是本宮沒有遠離故土,來到這不見天日的所在該有多好?”

那宮女聽見主子抱怨,連忙轉身走到門外,見其他的宮女都離得甚遠,才回來低聲道:“娘娘,不可多言,若是給人聽到傳了出去,對景發作起來,娘娘只怕吃罪不起,只要捱過幾個月,等到皇上淡忘了那件事情,憑著娘娘的品貌才情,定可以東山再起。”

那女子聞言又是珠淚低垂,道:“想本宮也是世家之女,若是蜀國未亡,就是進了王宮也不會如此輕賤,如今被父親送入大雍內宮,卻是受此屈辱。皇上初時待我還好,一入宮就封了充儀,雖然是看在父親的份上,可也是頗為恩寵。可是自從司馬修嬡被杖殺之後,皇上遷怒我們這些東川世家送進來的宮妃,對本宮日漸疏遠,前幾日本宮臥病未能去向皇後請安,不知何人挑唆,皇上下詔責備本宮疏於禮儀,將本宮黜為充嬡,這本是無端的罪名,本宮想著若能消了皇上的怒氣,也是值得的,可是自此之後數月都見不到皇上龍顏,就是宮中召宴,也有旨意不讓本宮前去。如今這昭台閣冷落淒涼,比冷宮也不差什麽,這種淒涼日子,讓本宮如何煎熬,本宮倒是寧願真得進冷宮去,等到大赦之日就可以回鄉見見爹娘。”

那宮女嬋兒眼中閃過一絲幽冷的光芒,口中卻是勸解道:“娘娘不用煩惱,前日娘娘去給皇後請安,皇後不是暗示娘娘說,已經跟皇上進諫過了,說是皇上為了司馬氏一事遷怒娘娘有失公正,或許這幾日皇上就會回心轉意了呢?”

那秀麗女子只是低聲長嘆,她出身世家,見慣種種爭寵之事,怎相信皇後會替自己出面。主仆二人說一陣,哭一陣,正在肝腸寸斷的時節,伺候昭台閣的內侍興沖沖地奔了進來,在門外跪倒稟道:“娘娘大喜,皇上有旨,今夜留宿昭台閣,宋公公前來傳旨,請娘娘準備接駕。”

那女子大喜,站起身來嬌軀搖搖欲墜,低聲問道:“嬋兒,本宮沒有聽錯吧?”

那宮女面上露出喜悅的神色,下拜道:“恭喜娘娘,奴婢早說皇上乃是英明聖主,必不會遷怒娘娘的。”

那女子連忙道:“嬋兒,快陪本宮去接旨。”說著接過那宮女剛剛用清水洗過的絲帕,胡亂拭去臉上的淚痕,匆匆走出去接旨。在昭台閣正殿之內,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太監正肅然而立,他就是皇上身邊的親侍宋晚。這個宋晚其實年紀不大,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相貌端正樸實,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但是只要想到他能夠李贄登基之後不到兩年之內,從一個原本根本見不到龍顏的灑掃太監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就知道此人絕不簡單,更難得的是,這個宋晚性子沉穩端重,雖然受皇上寵愛已不在總管太監常恩之下,卻是謹慎小心,絕不輕易得罪人,所以在宮中人緣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