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勝固欣然(第2/4頁)

段無敵猶豫了一下道:“蘇姑娘心志堅毅,不是隨便改變心意的人,臣覺得她重歸我國的可能不大,不過若是末將沒有看錯,昨日她曾快馬入雍軍大營,應該並未被解職。”想了許久,他終究不想因為自己的隱瞞有害大事,所以直言不諱。

龍庭飛眉頭輕皺,片刻才開顏道:“我不信江哲會不追究此事,此人雖然外表溫文儒雅,可是殺伐決斷,更在常人之上,我聽淩端說此人心狠手辣,禦下嚴謹,就是那個邪影李順,一旦他聲色俱厲,也是噤若寒蟬,此人決不會輕易放過蘇青,莫非是齊王的意思?齊王李顯曾娶鳳儀門女子為妃,倒是有可能余情未斷,而且蘇青可以說是他的直屬手下,李顯為人又是囂張跋扈,不拘小節,即使屢遭挫折,仍然是性情不改,他若肆意妄為,江哲也難以阻止的。不過我可不信那雍帝李贄會將此事輕輕放過,鳳儀門幾乎奪了他的皇位,取了他的性命,他縱是量大如海也未必能夠容得下蘇青。此事事後必有後患,我會先派人去查一下,如果江哲果然因此事和齊王生出嫌隙,那麽我們從中推波助瀾,再將此事傳入大雍朝廷,這可是最好的攻訐借口,有人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到時候李顯不死何待?不過這事也不忙,現在對敵才是大事,若是能夠將李顯留在沁州,這些計策不用也罷,齊王畢竟是難得的名將,死在戰場上才是不負英名。”

段無敵雖然聽得認真,可是並未對龍庭飛這番話生出多少共鳴,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他並不十分擅長,他是將領,非是陰謀家,若非是此事涉及蘇青,他根本就沒有興趣仔細聆聽。

龍庭飛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暗暗苦笑,目光掃過身後,那種空空蕩蕩的感覺讓他心中一痛,曾幾何時,他羽翼日漸凋零。想當初,譚忌、蘇定巒和石英還在生的時候,他不論在何處都覺得心中十分踏實。譚忌雖然不喜言語,可是很多狠毒的計策都是自己和他一起研究出來的,而且此人雖然落落寡歡,嗜殺兇殘,可是有他在自己身後,龍庭飛總是覺得心中十分安定。而蘇定巒之死最令他扼腕,這樣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刃就因為擅自參與行刺雍王的計劃而喪命在長安,雖然如今鹿氏三兄弟可以替代蘇定巒,可是龍庭飛心中仍有不足,鹿氏兄弟雖然勇猛不下蘇定巒,可是卻少了蘇定巒那種氣魄,蘇定巒一人就可以讓全軍上下舍生忘死,強大的戰力幾乎是無堅不摧,而鹿氏三兄弟卻似乎總是做不到那樣的效果。

還有石英,這個是龍庭飛心中最深的痛,石英幾乎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親信更在其他三人之上,可是幾乎是一夜之間,石英成了叛國投敵的逆賊,即使是現在,龍庭飛仍有不真實的感覺。當初他下令將石英囚禁,沒有立刻斬首,也是心中隱隱希望能有轉圜的余地,可是出乎意料的,石英居然自盡身死。龍庭飛初時心中松了口氣,畢竟若是讓他手刃這個素來愛重的親信,還有些不舍,可是隨著蘇青身份的泄漏,龍庭飛心中不知怎地,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誤會了石英。可是證據確鑿,而石英所做之事也確實令他頭痛萬分,所以他還是將這個心思深藏了起來。

想到身邊大將連續身死,龍庭飛忍不住怒火攻心,目光落到城下,看著那殘破的景象,他想起了一個可以出了心中惡氣的法子,他惡狠狠道:“現在雍軍無處安身,必定四散奔逃,而無敵既然說江哲最先離去,他和雍軍大營必定會暫時分離,我已傳令蕭桐,派出我去密諜大索鄉裏,一旦發現江哲蹤影,一定要千方百計將其刺殺,段大公子也準備親自出手,若是能夠殺了江哲,雍軍必然士氣大損,而且齊王也無法向雍帝李贄交代,至於蘇青的事情畢竟是小節,若是江哲僥幸逃生再利用不遲,最好的結果,就是先將江哲狙殺。”

段無敵對此事卻是並不重視,對他來說,刺殺敵人首腦雖然可以動搖敵人軍心,可是若是不能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那麽就不算是勝利,而且江哲身邊有親衛保護,刺殺未必能夠成功,他當然不會掃龍庭飛的興,只是岔開話道:“將軍,雍軍雖然落敗,但是騎兵主力仍在,水退之後必然來攻,齊王李顯生性猖狂,恐怕不會輕易退兵,不知道將軍下一步準備如何作戰。”

龍庭飛精神一振,道:“我正要和你商量,雍軍雖敗,但是沒有傷筋動骨,若是你我在安澤和沁源之前重重布防,雖然雍軍可能會付出慘重代價才能攻破這重重防線,可是大雍拒敵千裏,帶甲百萬,就是補充個十萬八萬兵力也是易如反掌,我軍卻是難以為繼。而且若是我們兩國兩敗俱傷,可能會讓外人揀了便宜,雖然你我都希望大雍四面受敵,可是這時機也是很重要的。更何況安澤已經殘破不堪,若是守安澤不免太艱難,我的意思是在這些日子不妨多多挑釁,讓齊王急於進攻,而我們退到沁源。到時候雍軍想要進攻,就必須穿越眼前這幾十裏泥沼和將近四十裏的山路,如今他們水軍損失慘重,輜重糧草運送十分艱難,而我們固守沁源,不僅背靠堅城,而且糧草補給也方便得很,此消彼長,我軍便占了地利人和,以逸待勞,便可徐徐作戰,就是不能取勝,也可以拖住雍軍,大雍還有內憂外患,只需拖上一段時日,雍軍就會陷入絕境,我們則可以從容消減雍軍實力,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