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步步為營(第4/4頁)

我露出暢快的笑容,道:“緒之,我本想帶你回營,不過大營已經送來情報,緒之你的身份料無問題,我就做一回主,給你身份文書,讓你可以自由離去,雖然我更想和你多聚幾日,可是兵危戰兇,我也不想你涉險,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先到長安我府上暫住,多則兩年,少則一年,我就會回京,到時候我可想聽聽你琴藝進步多少呢。”

秋玉飛心中劇震,眼睜睜看著江哲走入房間,不多時拿了一份墨跡尤新的文書出來,笑著對自己道:“有了這份文書,沿途官府不會為難,等你到了長安,可以去見內子,她自然會幫你安排住處,長安乃是帝都,繁華無比,緒之想必會滿意那裏的生活。”

江哲的神情是那樣愉快,可是秋玉飛卻是如墜冰窟,他怎會想到江哲竟會在自己身份得到“證實”之後立刻就遣自己離開,這雖然說明江哲對自己好感極深,才會如此輕易就讓自己自由離去,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哪裏還有機會刺殺呢?等他反應過來,那份文書已經塞到了自己手裏,江哲卻已經退開了。

將文書遞給“高延”之後,我安全地退回小順子身邊,滿意的心想,這下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不過不敢流露出愉快的心情,我面上滿是遺憾地道:“緒之,我要即刻啟程了,如果有緣,我們定會再見的。”這時幾個侍衛從房內出來,手裏提著行囊,小順子接過青色大氅,幫我系在身上,我又向“高延”行了一禮,道:“緒之珍重。”說罷就向外走去,小順子和幾個侍衛將我護在當中,向外走去。

秋玉飛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再不想辦法就沒有了刺殺的可能,他情急智生,高聲道:“江兄慢走一步。”言罷疾步上前,在江哲身後數丈處,單膝下拜道:“在下落難之人,得江兄厚愛,贈以琴譜,待如親弟,在下無從回報,江兄請受某一拜,此後經年,應是相見無期。”言罷叩首下去。

我心中一震,明明猜到他是要誘我接近,可是心中卻仍然是一片悲涼,我當然有不錯的法子應對,只需背對著他,假惺惺的說上幾句謙遜的話,再說些難堪離別之痛的虛言,就可以不去扶他。可是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更別說今日分離之後便是仇敵,再無相聚論琴的機緣,回想數日來相聚,我雖也是真情流露,可是卻是處處算計於他,他雖然是刺客,可是我看他用的真心倒比我多上幾分。心下有些愧疚,不知為什麽,我心頭一熱,再也不能保持冷靜,便給他一個機會刺殺我吧,之後我就再不欠他分毫。想到這裏,我轉身向他走去,伸手相攙,道:“緒之不必多禮,今日不過暫別,他日自有相聚之期。”

就在江哲突然轉身的時候,小順子和知情的侍衛心中都是心中一抖,卻又不敢攔阻,若是讓“高延”看穿其中有詐,只怕是監軍大人計策成空,這個罪責他們擔當不起,可是江哲生命安全更勝其他,除了小順子身份特殊,快步跟上,護在江哲身側之外,他們也下意識地向江哲靠近,幸好秋玉飛心中激蕩,也沒有發覺這些侍衛的異常。

就在我右手攙向“高延”的時候,他擡起頭來,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絕決,然後便看見一個黑影龍蛇也似,從他袖中飛起,這樣近的距離,我可以看清那是一條黑色的軟鞭,此刻鞭稍蓄滿真氣,如同利箭一般刺向我的面門。明明心中早知會有行刺之事,可是我卻聽到耳邊響起悲憤的叫聲道:“緒之!”那明明是我自己的聲音,為何我卻不知是怎麽喊出來的呢?

就在生死存亡之際,我覺得膝彎處一痛,雙膝一軟便要向下跪去,那黑色的鞭稍從我發髻上面拂過,然後一股強力從後面向我扯來,我仰面跌倒,雙膝欲折,不由痛呼一聲,卻見眼前青影一閃,然後有人拖了我的雙臂將我搶到一邊。直等我清醒過來,才看到小順子已經和那個“高延”纏鬥在一起,而將我救到一邊的則是呼延壽和另外一個侍衛。這下子我可明白了,定是小順子用什麽手法將我救下,不過這小子大概惱我輕身涉險,或者是沒有別的好法子,才讓我受了些苦痛,不過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原因多半是前者。死裏逃生之後的虛弱讓我心中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能沖動,再不能做這樣的蠢事,輕輕拭去不知何時出的冷汗,我高聲道:“小順子,給我將高延生擒活捉,我定要問問他是否還有良心。”不用裝作,我的語氣和神情是絕對的悲憤氣惱。眾侍衛將周邊團團圍住,方才江哲險些遇刺的情景讓他們也是心有余悸,對刺客是刻骨痛恨,絕不容他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