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步步為營(第2/4頁)

呼延壽笑道:“明日按照計劃傳令捉拿淩端,能不能逃生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不過你暗示一下,就說大人其實對他頗為憐憫,並不急著要他的腦袋,不過不要太留痕跡,這些事情你都明白,這個人還是讓他逃回去比較好。好了,明日我們還有要事,大家都回去睡吧。”

負手站在窗前,秋玉飛神色漠然,今日就是生死相見之日,他要讓心境空靈如往昔,才能完成刺殺江哲的任務,並且從重圍中逃生,侍女金芝捧了水進來服侍他梳洗,他看著金芝,突然用高麗語道:“今日不論成功與否,你們兩人都要殉死,你可後悔麽?”

金芝警惕了看了窗外一眼,也用高麗語道:“主上受段爺大恩,無以為報,金芝和崔老都情願赴死,請公子不必介懷。”秋玉飛再次嘆息一聲,從桌上拿起那本琴譜,輕輕撫摸著黃綾封面,神色無限惆悵。金芝見了,疑惑地問道:“公子,我見那位江大人溫文儒雅,才華絕世,對公子也是推心置腹,公子如此動心,想必也是不願殺他,為何定要勉強自己呢,金芝不是畏死,只是覺得公子失去這樣的知己良朋,只怕一生都不會快樂。”

秋玉飛苦澀的一笑,道:“師門恩重,此事不能自主,昨日你不在大殿,沒有聽到他的話語,不論他是何等樣人,有他一日,我北漢將士就難以安寢,其實我也知道大勢如此,獨木難支,可是哪怕能夠避過今年春天的苦戰,也能為北漢多留一分元氣。”

金芝嘆息一聲,道:“既然如此,奴婢也無話可說。”

秋玉飛嘆息一聲,伸手去拿方巾,耳邊突然傳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秋玉飛心中一震,莫非有人在外面偷聽,可是方才怎麽毫無所覺,那人既然能夠瞞過自己的耳朵,為什麽現在卻又被自己發覺呢?他裝作毫無所覺的樣子披上外袍,道:“先去拜見江大人,你和崔老準備好行裝,今日我們還要趕路呢。”

說罷他才裝作不知道外面有人的樣子推開房門,果然看到不遠處站了一個小沙彌,神情似乎有些尷尬,見到秋玉飛出來,才松了一口氣,道:“小僧靜玄,奉方丈之命求見高檀越。”

高延心中一寬,知道那靜玄是因為金芝在自己房中,不便出聲求見,才在那裏靜候,不過這個小和尚武功倒是不錯,他仔細打量了這個靜玄一眼,只見他雖然不過十八九歲年紀,但是寶相莊嚴,氣度凝重,已有高僧氣象,不願失禮,便道:“不知道方丈大師有何見教?”

靜玄道:“今晨楚鄉侯大發雷霆,正在責罰身邊侍衛,這些事情本來不該佛門弟子過問,可是方丈大師憂心侯爺一怒之下,恐會開了殺戒,方丈心中不忍,想請公子前往相勸,侯爺待公子如同摯友,想必會給這個面子。”

這下秋玉飛心中倒是奇怪起來,怎麽江哲會這般大怒,莫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麽,他對靜玄道:“在下和侯爺陌路相逢,蒙侯爺擡愛,視若知己,只是侯爺監察軍務,恐怕其中涉及軍機,在下不便插手,不過若是可能,在下也不會置身事外。小師父請頭前帶路吧。”

在靜玄引領下走到江哲居住的客院,秋玉飛心中一驚,只見客院院門大開,百余侍衛將客院散立周圍,雖然都是便裝,卻是殺氣騰騰,威風凜凜,而江哲身穿輕裘,負手立在階上,神色冰冷,幾個侍衛跪在階下。小順子和呼延壽分別站在江哲左右,小順子神色冷漠,呼延壽卻是憂心忡忡。秋玉飛放慢腳步,想看一下情形。

這時,他聽見江哲冷冷道:“趙維義,我曾命你用心監視淩端,你是如何用心的,居然被一個豎子制住,雖然那淩端所知不多,可是若是他逃回北漢,被有心人看破端倪,豈不是有害我軍大業,來人,給我將趙維義拖下去重責三十棍,然後給我攆回長安,讓皇上處置去。”

旁邊的侍衛聽命,如狼似虎一般將一個侍衛拖到一邊,當庭杖責,那個侍衛雖然被打的血肉橫飛,卻是不敢呼痛,只是咬牙苦忍。

我早已發覺“高延”站在院門外,目光中神色十分復雜,心中不由生出遺憾,不是沒有想欺騙自己,這高延卻是高麗王子,可是先有“洗塵”的破綻,再加上昨日我贈譜之時反復試探,他雖表現完美,可是話語中終於露了痕跡,一個落難的高麗王子,一種愛琴的癡人,若非是與己身秘密切相關,怎會對中原之事這般關切,再高明的掩飾也瞞不過有心探察的眼睛。

故意裝作沒有看見“高延”,我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另外幾個侍衛身上,流露出猶豫的神情,似乎在思考要如何處罰他們。這時呼延壽的目光適時的落到了“高延”身上,露出隱約的喜色,道:“大人,高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