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心依依(第2/4頁)

還有溫柔嫻雅的長樂公主,林碧可以感覺到她的平安喜樂,從前坎坷的人生似乎在她身上看不到影子,可是林碧心中明白,這才是這個女子值得敬佩的地方,天下有幾個女子可以坦然面對從前的傷痕累累,又有幾個女子可以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富貴,跟著病弱的情郎攜手共赴茫茫的前途呢?

還有柔藍,那個受盡寵愛卻是不顯驕矜的小女孩,還有江慎,那個還不解人事,就被父親“狠心出賣”的可憐男孩,林碧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痛,她是在毀滅怎樣一些人的幸福啊!

痛過之後,林碧終於收拾起惆悵的心情,她告訴自己,不論那些人是怎樣的可親可敬,可是他們都是北漢的敵人,他們的死亡可能會換取無數北漢將士的生存,漸漸的恢復平靜的心情,林碧低聲道:“這是命運,如果失敗的是我,那麽我也願承擔所有的後果。”

在通往長安的路上,迤邐而行的公主鸞駕之中,長樂公主神色淡然地望著遠處的天空,這次大雍朝廷可是給足了面子,在長樂公主在慶王李康的護送下進入大雍勢力範圍之後,太上皇李援和雍帝李贄就各自下了一道詔書,公告天下。

“武威二十五年十一月,朕尤在位,顧念寧國長樂公主孀居寂寥,賜婚天策帥府司馬江哲,唯司馬因國事臥病,不堪辛苦,朕心不忍,特許二人私下完婚,儀成六禮,禮部文書皆具。於今駙馬病愈,朕甚思念,特詔還朝,欽此。”

“駙馬都尉江哲,素有功於國,今賜封楚鄉侯,食邑三千戶。欽賜朕潛邸為寧國長樂公主府邸。公主世子江慎,賜封安國公,食邑五千戶,長女柔藍,賜封昭華郡主,食邑千戶。欽此。”

這兩道旨意不僅輕輕松松地掩蓋了當日長樂公主私奔的事實,還封江哲為鄉侯,更將年僅周歲的江哲長子江慎封了國公,這已經是外戚朝臣最高的爵位了,就連江哲的養女也封了郡主。如此封賞,就是再沒有眼力的人也知道江哲夫婦深得皇室寵幸,絕對沒人敢提及當年的事情了。

可是長樂公主心中卻是十分淡然,當初出走之時,她就已經拋卻了一切,若不是大雍局勢不穩,就是再重的封賜也不能讓長樂公主重回長安,更不願讓夫君重入宦海。可是長樂公主也清楚這其中的難處,如今夫君已經去了北疆前線,若是自己留在東海,先不說江哲會擔心自己的安危,就是皇室也不免擔心前線兵權誰屬。自己若是不進京為人質,就是皇兄相信自己夫婦,那些大臣也不免會秘密進諫的。與其讓那些人心中生出疑念,不如自動一些。所以長樂公主入京之事早就已經決定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若是還有選擇,長樂公主寧願留在東海不問世事,可惜這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時柔藍興沖沖跳到鸞駕之上,問道:“娘親,慎兒呢,看我給慎兒編了花環呢。”

長樂看了一眼那精致的花環,笑道:“編得很好看呢,是不是麟兒教你的,我看你方才和他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柔藍眨了眨眼睛,道:“才不是呢,麟弟只會舞刀弄劍,怎麽可能會編花環,是我跟尚儀學的,方才我不過是看麟弟很孤單,所以才去和他說話的,誰讓三舅舅那麽過分,不讓麟弟和我坐一輛車,說什麽我是郡主,麟弟雖然也是皇族子弟,卻沒有爵位,又說什麽要避嫌,不讓我們坐一起。”

長樂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冷然,淡淡道:“藍兒,你去跟你三舅舅說一聲,就說慎兒一直被慈真大師占著,我一人乘坐鸞駕很是寂寞,讓麟兒和你與我一起乘坐吧。”

柔藍大喜,道:“我這就去告訴他。”說罷跳下鸞駕,興沖沖的跑向慶王的馬車,身後自有侍衛緊緊跟隨保護。

長樂公主心道:隨雲臨行之前要我好好照料麟兒,我怎能看著他被人欺負。不由對久未蒙面的三哥添了幾分惱意。

這時長空如洗,一行秋雁鳴嚦而過,長樂公主聽了不知怎麽,覺得心中一緊,不由向北望去,不知夫君可到了大營沒有?

“阿嚏”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後就聽到齊王的竊笑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是我真得給那個北漢軍一槊刺死,現在他想哭恐怕都哭不出來。說起來也是僥幸,因為想到上戰場之後隨時都可能有危險,所以我特意精制了一件護身的金縷衣,這金縷衣乃是古書上面所記載的奇物,乃是用雲南苗疆特產的紫金沙混合異域烏茲煉制的軟銅,熔煉之後抽成紫金絲,這種紫金絲細如毛發,柔韌無比,卻是可也吊起千斤之物,用這種紫金絲混合西域金猩的毛發紡成的細線,編制成一件薄如蟬翼的內衣,穿在身上仿若不覺,卻是可以刀槍不入,不說制衣的工藝十分復雜,就是為了得到那些原料,也是費盡心力,為了保命,我可是花了千萬金銀和無數心思啊,就是這樣,我還不放心,又特制了一件青色大氅,夾層裏面縫了三劄牛皮,這可是制作皮甲的材料,雖然不如我的金縷衣那般刀槍不入,但是可以護住全身,總算是聊勝於無。雖然我費了不少心思和金錢,不過總算是物有所值,那一槊雖然刺中我的後心,將我撞落吊橋,倒是沒有刺傷我,就是力道也消去大半,當然這也是因為那個北漢兵根本沒有多少力氣了。可是秋末時分,泉水寒徹,再說那護城河裏面還有屍體血水混雜其中,我的水性也只是勉強可以浮在水面上,因此我落水之後著實吃了不少苦頭,若非是小順子遠遠看見,知道我應該沒有受傷,連忙沖過來把我救了出來,只怕我沒有被刺死也會被溺死,誰讓齊王他們都以為我被擊中後心,怕是死了,一時之間都反應不過來呢。不過吃了這樣大的虧,從水裏被撈上來之後又是吐得天昏地暗,在齊王面前,可是丟盡了面子,怎能讓我不郁悶呢?更別說寒水一浸,我這身子終究不如常人,又感染了風寒,真是出師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