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煙往事(第3/4頁)

夏金逸卻是一愣,原來這個小婢竟是他認得的一個人,江哲的隨從之一,赤驥,赤驥的相貌本來清秀俊雅,身材又不高,扮作侍女居然十分神似,夏金逸松了口氣,低聲道:“赤驥小哥,你嚇死我了。”然後又激動地道:“怎麽,大人要見我麽?”

赤驥笑道:“公子就在隔壁等候,請夏公子過去。”

夏金逸看看身上,這般模樣,怎麽見人,可是若是清洗之後,明日不免引起那個妓女懷疑。想了一想,拿起長袍,披在身上,跟著赤驥出了房門,迅速跨進旁邊的一間廂房。進去之後,只見江哲一身青色絲袍,坐在椅子上,意態悠閑的看著桌子上一副棋盤,而在他旁邊,一個青衣秀雅少年侍立著相陪下棋。

夏金逸一見到那兩人,便上前拜倒道:“夏金逸叩見大人金安。”

我站起身來,上前伸手相攙道:“夏公子不用多禮,江某擔當不起。”

夏金逸恭謹的站起身來,仿佛奴仆屬下一般恭順,我心中不由一喜,原本我還想他可能會不願聽從我的命令,所以準備了威脅逼迫的法子,想不到他如此識相,看來我倒不用強迫了。

示意他坐下之後,我笑道:“這一年多來,夏公子深得太子殿下寵愛,想不到還記得故人。”

夏金逸站起身道:“上次別過大人之後,金逸日夕渴望再見之期,這一年來,金逸竭力周旋,只希望能夠對公子有所幫助,如果大人能夠實現金逸一個願望,那麽金逸情願粉身碎骨,以報大人恩情。”

我若有所思的看向夏金逸,這就有了答案,從前我可是強行迫他效力的,這一年來,他榮寵備至,卻依然不忘舊約,我本來有些奇怪,可是聽他這番話我才心裏有譜,若非心有所求,怎能如此。

我也不急迫,緩緩道:“請夏公子詳細道來,若有所求,江某定然會仔細考慮。”

夏金逸下拜叩首道:“若是大人能助金逸讓那靖江公主身敗名裂,身死囹圄,不論大人有何吩咐,金逸無不聽從。”

我微微一愣,道:“夏金逸,你本是江湖浪子,李寒幽卻是宗室郡主,如今更是公主之尊,論起江湖地位,更是鳳儀門高弟,怎會與你有仇。”

夏金逸眼中閃過怨毒之色,慘然道:“什麽宗室郡主,公主之尊,李寒幽不過是個假充鳳凰的山雞,雖然羽毛絢爛,卻是心腸歹毒,忘恩負義,背情負盟之人。”

我心中一震,道:“你詳細說來,若是真情,江某必然為你作主。”

夏金逸神色變得酷厲非常,他緩緩道:“夏某原名夏全,家中三代一脈單傳,雖然血脈單薄,但是一家人其樂融融,家鄉偏遠,當年中原征戰也沒有波及到寒鄉,所以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因為擔憂血脈斷絕,所以在金逸五歲的那年,家父母收養了一個女孩,相等我一成年之後就讓我們完婚,這個女孩的父母也是同鄉人,只是家境貧寒,又連續生了六七個女兒,無力撫養,所以我家就多了一個童養媳,我那時候年紀幼小,只當是多了一個妹妹,這個女孩卻是相貌秀麗,非同尋常,更是聰明過人,先父母十分疼愛,讓她和我一起讀書,她過目成誦,一目十行,我也自愧不如,十二歲那年,我因緣際會,跟著一位崆峒道長去學武,父母也知道如今是亂世,我若學點武功可以防身,所以很高興,當時她只有七歲,還拉著我要我常常回家看她。”

“深山學武,不知歲月甲子,等我剛剛有所成就終於得到師父許可回家探親,那一年我十六歲,她十一歲,雖然年幼,可是也已經知道人事,那一次,因為我母親多病,為了沖喜,我和她在父母主持下完了婚,雖然因為我還要練武,她年紀還小,沒有圓房,可是我們已經名分上成了夫妻,婚後不久,我就再度回到崆峒,可是我們雖然年幼,卻也是許下白首盟約。誰料不到兩個月,我就接到族中的書信,說我父母亡故,我渾渾噩噩的趕回家中,問過族人才知道,就在我走後不久,有一天有些佩劍女子路過敝村,據說是因為走錯了路,家父忝為族長,因此熱情款待,誰料她們見了我的妻子,說她資質無雙,就要把她帶走,我父母自然不肯,可是她們說動了我的妻子,我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麽,可是最後我的妻子心甘情願地跟著她們走了,只留下她們強行留下的幾百兩銀子,說是替我妻子贖身。我母親因此憂憤而死,沒有多久我父親竟然也發病死了。我驗了父親的傷勢,竟是被人用陰手傷了經脈,是誰下的手還用說麽?我也想報仇,可是我不是蠢人,問過那些女子的裝束,我就知道了她們的身份,除了鳳儀門,哪裏還有那麽多使劍的女子,可是崆峒卻和鳳儀門有著盟約,我就是練武練得再好,又能怎麽樣,我跟本就報不了仇。所以我心灰意冷,從此消沉下去,不到半年就被逐出師門。在江湖上漂流多年。”說到這裏夏金逸已經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