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賞雪賦詩(第3/4頁)

吟罷長詩,我回到桌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醉意朦朧的我大笑道:“今日盡歡而散,隨雲多謝殿下了。”

李贄看著江隨雲,今日賞雪,在他不過是找個機會讓世子來拜師,順便和江隨雲親近一下,沒想到江隨雲詩興勃發,暗裏應對眾人的勸說,滴水不漏,明裏更是詩壓全場,這般文雅風流,就是不知道此人有經天緯地的才能,也是不能放過。想到這裏,其心更切。

這時,小順子趁機到我身邊,在我耳邊低低說道:“有人來了,公子小心不可失言。”然後替我整理好衣衫,笑道:“公子身子不好,今日又多喝了幾杯,可不能著涼了。”

我神志一清,耳中也傳來低低的腳步聲,卻是四五個人的樣子,其中一人腳步蹣跚,身子又輕,倒像是一個小孩兒。

清醒過來的我隨手接過小順子遞過來的熱方巾,擦了一把臉,道:“江某酒後失態,還請殿下和幾位先生見諒。”

李贄笑道:“狂歌縱酒,名士風采,怎說失態,不過貴仆說得對,先生身體剛剛好轉,不可著涼,還是多喝幾杯吧。”

我坐回位子,接過溫酒,慢慢品味了起來。眼睛余光卻見李贄等人互相打著眼色,不由心裏暗笑。

接著我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叫道:“父王,父王。”擡頭看去,卻看見一個小男孩高高興興的沖著我們擺手,那個男孩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相貌秀美,穿著黃色的王子服飾,身後跟著兩個奶媽侍女和兩個太監,此刻小男孩身上倒大半是雪痕,想來是跌了好幾跤的緣故。

李贄見到男孩,滿面喜色,道:“駿兒,你怎麽渾身是雪,過來讓父王看看。”

那個男孩連蹦帶跳地走進亭子,依偎在李贄膝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在我身上打轉。我微笑道:“草民見過世子。”

那個男孩走近來,拉住我的衣襟問道:“先生是誰,駿兒從來沒見過你?”

我淡淡道:“草民江哲,字隨雲,是南楚人士,世子自然是沒有見過草民的。”

李駿聽了我的名字,念叨了半天才道:“我記得了,先生的詩寫的很好。”看看外面的飛雪,笑道:“千山鳥飛絕,萬跡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先生的這首《江雪》真是很好,就是太寂寞了,南楚的江上,真的這樣寂寞麽。”

我笑道:“南楚雖然人傑地靈,可是還是有很多沒有人煙的地方,那裏江河又多,所以真的有這樣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寒江冰雪,那一年我跟著先父遠行,快到過年了,所以江上幾乎沒有舟船,大家都在家裏團聚,先父自己駕舟,帶著我在江上釣魚,江水雖然沒有結冰,可是到處都是白茫茫的。”

李駿眼睛放光,道:“先生的父親真是太好了,我每次要父王帶我出去玩兒,父王都沒有時間,先生,若是有時間,你陪駿兒到渭河上去釣魚好不好。”

我笑道:“世子千金之軀,怎能和我們這些草民一樣,世子若是喜歡釣魚,不如就在這個亭子裏面垂釣吧,我看湖水裏面有不少錦鱗,釣起來一定很有趣。”

李駿不依道:“在這裏釣魚有什麽意思,若是釣不起來,那些下人恨不得把魚給我掛在魚鉤上,而且我父王十幾歲就在軍中作戰,我也要像父王一樣,若是連大門都不出,將來怎麽上陣殺敵。”

李贄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口中卻道:“駿兒不得胡說,你將來要好好處理政務,不會像父王這樣上陣殺敵,到時候我大雍一統天下,哪裏還需要你去殺敵。”

李駿不贊同地道:“父王說的不對,我聽先生們說要居安思危,若是將來又有了敵人,孩兒若是不會上陣殺敵,怎麽捍衛大雍,所以政務要學,上陣殺敵也要學。”

說完,李駿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所以,父王讓孩兒出去看看吧,孩兒不會搗亂的。”

李贄笑道:“你這個小頑童,還是想去胡鬧罷了,你若想上陣殺敵,就要學萬人敵,首先更要熟讀經史,父王上次給你選的師傅,怎麽又被你趕跑了?”

李駿偷眼看看父王,道:“是那個師傅太沒有本事了,我就是問他一個問題,他沒有答上。”

眾人來了興致,李贄笑著問道:“你問了什麽問題,讓師傅沒有答出來。”

李駿得意洋洋地道:“我那日聽舅舅跟父王說起大理寺的一個案子,說是一個人的繼母殺了他的父親,他便殺了繼母,縣官判了他大逆滅倫的罪名,可是他不服上告。我問師傅,他說判得不錯,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所以我才趕走了他。”

李贄想起這個案子,也想起了自己告訴妻舅的判決,這件事情外人不知,果然是一個好題目。看了一眼江哲,李贄笑道:“那是你問錯了人,除了父王,這裏每一個人都能告訴你應該如何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