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蘇醒之卷(第3/43頁)

他還沒說什麽,卻見中臣鐮足左手將那金餅向前一推,道:“紇幹先生,沒想到伏鷹竟然一直就在身側,令先生遭池魚之災,萬分抱歉。”

中臣鐮足這舉動令紇幹承基莫名其妙。他一心以為這是中臣鐮足的計策,想要賴掉那一千貫,哪知負心子被人奪走,中臣鐮足仍然把金餅付了出來。心頭一轉念,忖道:“要麽真是被外人搶了,要麽就是這中臣鐮足見傷不了我,只得如此。”

不管是哪一種,先拿進再說,省得夜長夢多。他伸手往案上一按,那塊金餅登時消失在袖中,道:“中臣兄,那伏鷹是誰?”

中臣鐮足已站了起來,眉頭微蹙,按住前心的右手掌沿,已有些血痕滲出。他正要向樓下走去,聞聲道:“這人也要奪走這負心子。此事已與紇幹先生無涉,多謝先生了。”

他雖然受了重創,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向樓下走去。

看著中臣鐮足踉蹌下樓的身影,紇幹承基心裏也不知什麽滋味,忖道:“這倭人的哪句話才是真的?”好在金餅已經到手,雖然那負心子丟了,和自己也確是無涉了。中臣鐮足到底打什麽主意,他也懶得再去管。

走出得意樓,中臣鐮足鉆進一輛大車,臉上痛苦之色立時爽然若失。他道:“開車。”

車子由一匹健馬拉著,走得甚快。轉過兩條巷子,趕車之人扭過頭來,道:“主人,那紇幹承基也擋不住伏鷹麽?”

那人衣著如尋常車夫一般,正是那勝秋。中臣鐮足臉上木無表情,脫下外面的袍子。在他的前心有一面光明鋥亮的護心鏡。這護心鏡甚厚,此時上面嵌著一個小小黑球。中臣鐮足拿下那護心鏡,用一根牙簽挑了一下,那個黑球立時被挑了下來,卻是一團毛發。中臣鐮足道:“沒想到伏鷹小小年紀,看來比勝法師你已勝出一籌了。”

勝秋默然不語。也許兩人的貘食術相去無幾,但蘇我伏鷹這一手發切丸卻是勝秋望塵莫及的。他看著那塊凹下一塊的護心鏡,心道:“你算定伏鷹會襲擊你前心,以智謀論,他真不能與你相提並論。”中臣鐮足既不習武,也不修法術,竟敢在這等高手面前耍花槍,膽氣實在可畏。

中臣鐮足算定蘇我伏鷹襲擊的是自己前心,因此在前心戴上護心鏡,又用假血袋騙過了紇幹承基。他本想借紇幹承基之手取下蘇我伏鷹性命,只是得意樓那一瞬,紇幹承基居然也只是死裏逃生。幸虧自己未曾低估紇幹承基,否則紇幹承基在得意樓被取了性命,那自己也定然難逃一劫。

如果留著蘇我伏鷹,那就永遠扳不倒鞍作了……

他正想著,勝秋忽然道:“主人,那蕭先生真能取下伏鷹性命麽?”

中臣鐮足正從座拉下拿出件衣服來換。他道:“蕭先生當有八成的把握取下伏鷹性命。”

勝秋低下頭。中臣鐮足見他有不信之色,道:“怎麽了?”

“蕭先生本領也許比我稍高,但未必能超過伏鷹多少。厲下覺得,那個……”

中臣鐮足忽然一笑,道:“蕭先生敢和我們合作,你真以為他沒有底氣麽?”

勝秋呆了呆,道:“屬下愚魯,不知蕭先生還有什麽本領?”

中臣鐮足嘆了口氣,道:“勝法師,你與伏鷹的貘食術一流,最懼的是什麽?”

勝秋又是一呆,道:“難道,蕭先生身懷虎咆流的本領……”

他只是猜測之辭,卻見中臣鐮足點了點頭,道:“豈止是身懷而已,蕭先生的虎咆流本領精深之極,只怕不在扶余三夢齋之下。”

怪不得那姓蕭的要來與主人合作……

勝秋只覺心頭一沉。那蕭先生來與中臣鐮足商談合作之事,自己侍立於後。雖然知道那姓蕭的本領非凡,但總覺得並不見得高深莫測,沒想到中臣鐮足只從談吐出中便已看出那蕭先生師承門派。他知道中臣鐮足以文學知名,並不會絲毫武功法術,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將武功法術兩趨絕世的蘇我伏鷹玩弄於股掌之上,而且敢如此冒險,蘇我伏鷹死到臨頭只怕也想不到吧。

豈但是蘇我伏鷹,那個紇幹承基、蕭先生,也括自己,有誰不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勝秋不由微微抖了一下。他曾聽師傅說過兵法,《孫子》有謂不戰而屈人之兵。那時他總覺得這話只能聽聽而已,但眼前這個青年分明便是可以如此。如果當真相鬥,中臣鐮足只怕連一個尋常武夫都比不上,但這人的智謀卻足以讓人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