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劍豪戰爭 第四章 神功(第2/8頁)

可是他絕未想到,今日的雷九諦竟然厲害到這個程度!其武功之詭奇,甚至讓人感覺已入邪道,尤其那超凡的「借相」轉移能力,絕對不正常。

——他最後突然生起怪力撞開我那一記,更是古怪……他借的到底是什麽「相」?練飛虹又想:這家夥倒有一點沒變,就是這狹隘的心胸!當年那場較量,練飛虹只當是戲戰一場,此後亦從未向人提及——尤其在聽聞雷九諦接任秘宗掌門之後。想不到他到今天,仍視那次落敗為奇恥大辱,剛才一番交手,練飛虹感受到雷九諦施展的武技,從暗器到雙刀,幾乎每一樣都沖著他的崆峒「八大絕」而練,兩人打起來竟有點像同門對決!——一般來說,武者要有大進境,必先得有過人胸襟和眼光,方可察覺自己的缺點,並加以強化改進;雷九諦卻另辟蹊徑,多年來以練飛虹為假想敵,憑一股可怕的執念改變自身的秘宗門武功,竟在中年以後仍能開創出武道生涯的新境,可說是奇才。

「你是誰?」

這時有人大聲向雷九諦發問。是荊裂。

雷九諦一聽,那本來視線遊移不定的眼晴瞬間瞪大,轉過來狠狠盯著荊裂,夾雜銀絲的亂發在月色下微微飄動。壓制著練飛虹的刀子和足腿卻並未放松半點。

荊裂沒有被雷九論這股氣勢壓倒,眼神還帶點輕佻地跟他對視。

其實這都是荊裂的盤算:他看出這個黑衣高手與飛虹先生必有私怨,個性又顯得偏狹高傲。他跟圓性、童靜三人,此刻與雷、練兩人的距離尚遠,不能貿然出手營救,在這危急關頭得先把雷九諦的注意力移離練飛虹,於是故意這麽大聲問他是誰,語氣更刻意裝得不屑。

「你……連我都不知道?」雷九諦果然是容易被激怒的人,生氣得嘴唇嗡動更厲害:「聽過秘宗門沒有?」

「秘宗門嗎?」童靜與荊裂相處已久,知道他的心思,也加入說:「我們在西安見過了!被武當派打得滿地爬的那些家夥嘛。」

「武當?」雷九締冷哼一聲。

「我還以為來找我們麻煩的,只有那些雜七雜八的小門派。」荊裂接下去說:「真想不到,堂堂滄州秘宗門竟也為了朝廷一點點封賞,就來效這犬馬之勞。是因為害怕武當,想拉朝廷做靠山嗎?而且緊張得連你這位掌門大人也要親自出動?」

童靜和圓性一聽皆愕然,卻見雷九諦並無否認,荊裂果然沒猜錯,眼前這個有點癡狂模樣的前輩,就是秘宗門的當今掌門!

——這事情到底鬧得多大了?

「我會怕武當?」雷九諦的表情異常誇張,情緒波動甚大。他咧開嘴巴哈哈豪笑了好一陣子,又說:「自從知道那狗屁武當派要稱霸武林之後,這五年來我就特意去山東潛修,以待決戰之日。姚蓮舟那小子?待我先收拾你們,下一個就去找他!甚麽五年不戰之約,我原封不動塞回他嘴巴裏!」

自從武當派東征西討,武林各門派皆對他們痛恨入骨,荊裂也聽過不少,但是有膽如此說要單挑姚蓮舟的,雷九諦卻是荊裂聽過的第一人。雖然是敵人,荊裂仍不禁對他暗喑佩服。

「既然不是怕武當派,那你何以要來?」荊裂問。「秘宗門不是早就得了朝廷賜的鐵牌嗎?」

「呵呵……看來你們仍不知道,自己落在何種境地了……真笨呀……」雷九諦又再展露出有點失常的怪笑,涎沫從嘴角冒出來:「誅殺你們『破門六劍』一幹妖賊,今日已是武林裏的頭號大事!」

荊裂他們聽了皺眉。

「此話何解?」圓性問。

「不錯,我秘宗門確已得到那『忠勇武集』的鐵牌。」雷九諦說:「附鐵牌而來的,還有一封詔令與三道朝廷所發的拿人駕帖,著令我們剿滅你等六人。那詔令說,若提得你們人頭上京搜命,其門派的『忠勇武集』鐵牌即加表-個禦賜金印,以表獎勵。」

荊裂他們先前對抗的,都是沒有得到詔令和鐵牌的小門派,因此未能問出甚麽詳細實情,如今才首次得悉那「禦武令」的內容。他們知道當日在臨江府所殺的胖子錢清就是當今大權臣錢寧的義子,此詔令當然正是錢寧所擬。

「那紙詔令雖沒有明說,但這面金印鐵牌,明擺著就是象征天下『忠勇武集』之首!」雷九諦說時神色興奮:「秘宗門已被看扁許多年了!去年西安之戰,因我還在閉關,竟給我那沒用的韓師弟跟一群不肖弟子,出了這麽一個大醜!我雷九諦今天就要一舉取這殊譽,教世人都知道秘宗門,天下第一!」

圓性聽了濃眉大皺:「天下第一門派,不該是靠朝廷來欽定的吧?這有什麽意思?」

雷九諦冷笑著說:「這個我可不理會。放著這麽一個榮譽,我要是不拿,給別人拿了去,心裏就是不痛快!尤其現在那些沒有獲得賜封『忠勇武集』的門派之間傳言,只要殺掉你們『破門六劍』就可取得那金印,要是你們一不小心死在哪個小門派之手,給他們壓在我頭上,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