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高手盟約 第八章 奇材(第2/8頁)

姚蓮舟點頭允許,並將「單背劍」拋了給陳岱秀:「帶上去給紅葉用。」

陳岱秀一得許可,攜著兩劍就沖前去,踩上窗框,伸手攀檐,接連幾個輕巧動作就翻上了屋頂,身法甚俊。

一個剛才從「盈花館」大廳撤出來的山西寒刀派武者,看見陳岱秀如此身手,又想起之前他在大廳內展現的氣勢,不禁咋舌,拍拍胸脯呼了口氣,回頭說:「哇,顏當家,幸好你剛才決定——」

他回頭看顏清桐所站立之處,卻已不見了那胖壯的身影,連那夥鎮西鏢行的鏢師亦都已不知到哪兒去了。

陳岱秀上了屋頂,馬上加入錫曉巖三人那邊,並將「單背劍」遞給焦紅葉。焦紅葉拋去斷劍,恭敬地拔出那略彎的霜刃,然後悄聲向三個同門說:「那雙劍的小子,由我來。」

三人都明白這話裏意思:燕橫手上的「雌雄龍虎劍」實太鋒銳,為免再折損兵刃,得用掌門這柄名匠鑄造的佩劍來對抗。

「靜,你先下去。」荊裂這時說。剛才惡鬥武當三人,已甚勉強才成均勢;現在再添一個強敵,他怕連保護童靜都做不到,又想童靜和武當並無結仇,她一人下去也不致會遇襲。

「不。」童靜首次聽見荊大哥直呼自己名字,略呆了一呆,但馬上毫不猶疑地回答。這次她不再站在三個同伴後頭,而是往右與燕橫並肩站立。「靜物左劍」舉得更高。

燕橫這時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童靜嬌嗔的高叫。

「荊大哥,你就省了這口氣吧。」燕橫說著,側頭瞧瞧童靜那柳眉直豎的英氣臉龐:「『你先走』這句話,我也不止一次跟她說過了。這家夥,用棒子趕都不會走。」

童靜聽了,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另一邊的虎玲蘭亦展顏,露出貝殼似的牙齒。

面前明明是極兇險的戰鬥,四人心頭此時卻有一股令人心神鎮定的暖意。

——若你知道就算死,也是死在信賴的朋友身邊,也就無所畏懼了。

「對不起,是我錯了。」荊裂笑著嘆氣:「我忘了,在答應教你武功那天就已經告訴過你,拿劍而生的日子是怎麽過的。我不應該再懷疑你的決心。」

童靜聽了,有想流淚的沖動。

——這是終於被承認為大人的感動。

可是同伴之間的信賴,改變不了與眼前敵人實力上更大的差距。

樓下群豪都看得出來。但是沒有誰敢上去助戰。

只有心意門的戴魁,再也按捺不住,正要提刀上去,身邊師弟林鴻翼卻將他一把拉住。

「幹什麽?……」戴魁掙動了一下,但另一個師弟也來幫忙止住他。

他輕聲從齒間怒嘶:「你看,人家青城派十幾歲的小兄弟,都比我們有種……」

「師兄,你傷了一條手臂,能夠幫到他們多少?」林鴻翼壓著聲線,瞧了瞧姚蓮舟那邊:「你一上去,武當派可能又再加派一人,你這不是幫倒忙嗎?」

戴魁一看,站在姚蓮舟椅子旁的符元霸和唐諒,都是銳氣逼人,戴魁自問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恐怕無法獨鬥其中一個,林師弟所說也不無道理;可是要他眼睜睜袖手旁觀,看著燕橫和童靜這樣的年輕人去對抗武當高手,卻又實在慚愧,一時很是矛盾。

這時卻有一長物,從下飛上那「盈花館」屋頂一角,一看是個鐵爪飛撾,連著一條長鐵鏈。

鐵鏈一彈一扯,崆峒掌門練飛虹的身子就離了鞍,整個人輕巧翻飛著,一下子就上了屋脊高處,打個二郎腿坐在上面,隨手一揮,又把飛撾那頭收了回來。

姚蓮舟看見崆峒掌門這一手,方才第一次動容,身體在椅子上坐直了起來。

「師父是要去助那青城派小子嗎?」崆峒女弟子刑瑛興奮地問身邊的師叔:「他跟青城派何掌門好像有交情吧?」

「呸,才不呢。」蔡先嬌冷笑,仰頭看著師兄說:「那時候何自聖來甘肅修行,曾經將你這混賬師父打得四腳朝天,你師父恨死了他,才不會去救他的弟子呢。」

練飛虹一上來,屋頂上雙方八人各退了半步戒備。燕橫不知這老前輩是誰,只知他並非武當派的,大概不是敵人。

練飛虹笑著,一邊把飛撾的鐵鏈收卷,一邊朝下面屋瓦上的人高聲說:「別誤會啦,我不是要來幫哪一邊,只是在下面看不清楚,所以才上來的。」

武當眾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練飛虹。各派群豪聽見他原來不是加入戰鬥,而是占個更好的旁觀位置,實在哭笑不得。這飛虹先生貴為崆峒派掌門,到來這麽久卻都是一派玩世不恭的模樣,不免教人失望。

練飛虹其實也心癢癢的,想跟武當派打打看,但剛才雙方那一回合的交戰,他實在看得過癮,心想如果加入去打,反倒沒法好好觀看,決定還是先再觀賞一陣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