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英雄街道 第六章 圍攻(第4/9頁)

戴魁正蹲在書蕎跟前觀察她的狀況。書蕎服了解藥,臉容開始有了意識,輕輕在皺眉。戴魁看見心下稍寬。

「戴師哥!」林鴻翼呼喚他。「我們一起再上吧!」

但戴魁覺得,今天已再無面目對姚蓮舟動手,看也沒看師弟一眼,只是搖了搖頭。

林鴻翼見他已無戰意,便朝七名同門振一振手中刀,七人也都點頭響應。

林鴻翼轉而看著顏清桐:「顏師哥,你也是心意門的人吧?門派的榮辱,你也有一份兒。」

顏清桐愕然,他一直只打算幕後策謀,從沒想過要親自上陣對付那可怕的武當掌門。但他先前已把話說得太大,現在哪有推托的余地?他硬著頭皮再裝起激昂的樣子,拍拍林鴻翼的肩頭。

「好!我好歹也是山西總館的不肖弟子,報這個仇怎少得了我?」顏清桐說著,就從一直不離身邊的鏢師手上,接過自己那柄已經好幾年沒有真正拿過的佩刀,「錚」地拔了出鞘。八個同門看見顏青桐這舉動,又聽得他豪言壯語,都也振作起精神,舉起手上的兵刃。

戴魁在一旁聽了,卻是苦笑。

心意門人也就以林鴻翼領頭,往「盈花館」的大門走去。顏清桐揮揮手集合手下的鏢師一同進攻,其實是不刻意地墮後到隊伍的最尾。

「你們聽著。」顏清桐向十幾個臉容緊張的鏢師說:「進去之後,要一直在我身邊,否則我保不了你們。」說著輕揮一下手上單刀。十幾人連忙點頭。

——其實顏清桐心裏盤算,是要在危險時,也有這些手下作擋箭牌。

仍在「盈花館」外頭的其他門派武者,看見心意門重整陣勢又再進攻,士氣更加高漲,登時又有十來人奔向那大門。余下的七、八人比較膽怯,但在這情景下怕被人恥笑,不情不願地亦跟著大隊進去了。

同時在西面墻壁那邊,兩名秘宗門人遊墻而上,同時手上早有準備,在墻上半途高處接連插進了兩柄匕首,兩個刀柄就好像變成梯級,讓其他人更輕松登上去。

只見兩人手足並用地跳躍爬行,遊走甚是敏捷。相傳秘宗門武功最初乃是模仿猿猴打鬥的動作而創,故又稱「猊猔」。這兩個門人身手之矯健,確有靈猴上樹之姿。

燕橫既然專練青城快劍,步法輕功方面也有一定信心,只是擔心身手不如秘宗門人般俊拔,令青城派被人看扁。現在看見秘宗門在墻壁插上匕首,登時放了心,也就跟在韓天豹前輩後頭,也準備登上屋頂助戰。

率先上了屋頂的董三橋收回九節鞭,踮著足尖放輕腳步,在瓦面上行走。這「盈花館」既是華麗的妓院,屋頂所用都是青色琉璃瓦片,質料比較厚實,不易踏破,但瓦面滑溜溜,也不好走。

董三橋走向姚蓮舟房間所在的上方,已準備用九節鋼鞭,將那兒的瓦頂一擊打穿。在他後方,另外兩名秘宗門弟子也已爬了上來。

就在這時,一條快得模糊的身影,自那南面仍掛著武當掌門白袍的窗口穿出。身影猿臂一舒攀住了窗頂,整個身體就如鷂子翻身上了屋頂,還未落在瓦面,半空中已經發射出幾點黑影!

董三橋沒來得及開口向同門示警,只能及時閃躲過飛向自己那暗器。剛爬上來的兩名秘宗門弟子,一個胸口中了黑影,應聲倒飛下街道;另一人及時伸臂硬擋在面門前,炸開一叢血花,釘在手臂上的,又是一塊碎瓷。

那發暗器者輕巧著落在屋頂邊上,身軀異常修長,白皙的臉冷峻如冰,身上掛帶六柄短劍,正是武當「首蛇道」弟子樊宗。

「誰上來,誰死。」

樊宗冷冷說。他又瘦又長的雙臂垂在身側,手背向前,手掌內側各又暗扣著兩枚碎瓷。

姚蓮舟能夠勉強守到現在,依靠的是這二樓房間位在高處,並且房門外有狹窄走廊的地利;假如被敵人從屋頂打開缺口,數十人上下兩路一同攻進,掌門必被制無疑。

樊宗決心,必要時寧以性命保住這屋頂。

——為武當派可作任何犧牲。這是「首蛇道」弟子的信條。

連續殺傷秘宗同門的敵人終於出現眼前,董三橋一雙細目閃出殺意。但他知道樊宗暗器淩厲,也不敢冒然沖近,反而倒退回西面的屋頂邊,手中九節鞭拉在兩掌之間,隨時準備擊落飛來的暗器。

董三橋這一退,自是為了掩護從西墻下爬上來的同伴。樊宗知道若被對方大隊人馬一舉攀上來,就難保這屋頂,馬上展步向董三橋沖過去!

董三橋眼睛注視樊宗來勢,在估算著雙方距離。

一般用暗器飛鏢,大多都是埋伏攻擊或猝然偷襲,即使在甚遠的距離都可能得手;但像這樣正面對抗的情形下,對方有所準備,暗器的有效殺傷距離,通常是要在四至七步以內,太遠就容易被閃躲或擋接;太近的話,對方兵刃拳腳已及,再無發鏢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