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墳(第2/27頁)

紀漢佛道:“此人和門主並無相關之處,只是那蓮花樓……”他頓了一頓,沉聲道,“你可還記得,當年你我攻入金鴛盟腹地,笛飛聲寢宮之前,有一處佛堂?”

白江鶉點了點頭:“我還記得我們沖進去的時候那佛堂還在燒香,只是笛飛聲卻已不見了。”

“那佛堂上的雕花是笛飛聲手下金象大師所刻,金象來自天竺,精擅佛法、雕刻,那佛堂的雕花深得彼丘欽佩。”紀漢佛道,“蓮花樓上的紋路和那棟佛堂極其相似,如出一轍。”

“你和彼丘懷疑李蓮花是金鴛盟弟子?”白江鶉細細地思考,“此人值得一試。”

“如果蓮花樓真是金鴛盟之物,那麽李蓮花必定和笛飛聲有關。”紀漢佛淡淡地道,“笛飛聲和門主雙雙失蹤,他若未死,門主也應無恙才是。”

白江鶉沒有回答,過了良久,從肥碩的鼻孔裏長長地噴了兩道氣:“彼丘讓誰去熙陵?”

“葛潘。”

葛潘是彼丘手下最得力的弟子,甚至他記賬和算賬的本領都可算“佛彼白石”之中最出色的一個,年二十有五,進入“佛彼白石”剛好滿十年,李相夷失蹤後不久他便被彼丘收為弟子。他平生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親眼見到過李相夷。四顧門門主李相夷以俊美冷峻出名,一手“相夷太劍”名震江湖,為人冷傲孤僻,智慧絕倫。他十七歲成立四顧門,十八歲名揚天下,四顧門內人才濟濟,他能令如紀漢佛、白江鶉等人俯首聽令,對他敬若神明,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憑此就可以想象一二。葛潘常常感慨他生也晚,未曾親眼見過李相夷的風采。

這一趟和方氏合作前往一品墳,葛潘對自己的任務覺得有些興奮,十年以來他已很少因為任務觸動心情,但這一次去試探李蓮花究竟是否金鴛盟的人,他卻真的覺得有些興奮。他快馬加鞭,午後就可以到達方多病信上說的地點:曉月客棧。

駿馬疾若流星,從山道上掠過。

在轉過彎道的時候,突然有些水灑在了山道旁的積雪上,葛潘似乎絆到了什麽,那馬匹踉蹌了一下,繼續往前奔行。

【二】 路在何方

方多病很煩惱地坐在客棧裏看李蓮花走來走去——這個人抱著曉月客棧老板娘的兒子在屋裏走來走去已經很久了,他一停下來那小子就用一種狼嚎般的聲音哭。“這是你兒子?”

“不是。”李蓮花抱著那長得並不怎麽可愛的小子,輕輕拍著他的頭。

“不是你兒子你幹嗎要哄他?”方多病簡直要被李蓮花氣瘋,“我坐在這裏已經有一個時辰那麽久了,本公子事務繁忙日理萬機,千裏迢迢來這種小地方找你,你竟然在我面前哄別人的兒子哄了一個時辰?”

“翠花出門去了。”李蓮花指指門外,“她買醬油,兒子沒人照顧……”

“這世上還有更多寡婦的兒子沒人照顧呢,你不如一一娶回家算了。”方多病瞪眼,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我告訴你,‘佛彼白石’托本公子做件事,這件事事關‘鐵骨金剛’吳廣和‘殺手無顏’慕容無顏,你若不和本公子去調查兇手,本公子立刻殺了你。”他威脅地看著李蓮花,“你去不去?不去本公子立刻殺了你!”

“吳廣也會死?”李蓮花嚇了一跳,“慕容無顏也會死?”

“連李相夷和笛飛聲都會死了,這兩個人算什麽?”方多病不耐煩地看著他懷裏的孩子,拍桌子吼道,“你到底要抱別人的兒子抱到什麽時候?”

“格啦”一聲,是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門外傳來了一個年輕人尷尬的聲音:“在下葛潘,‘佛彼白石’門下弟子。”他顯然開門聽到方多病一聲怒吼,也嚇了一跳,手一抖把門又關了。

方多病立刻整了整衣服,他今天沒帶那柄被他起名叫做“爾雅”的長劍,露出一張溫文爾雅的笑臉:“咳咳,請進,在下方多病。”

葛潘推門而入,他身著一襲綢質青衫,足蹬薄底快靴,比起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微笑得更加和氣一些。“葛潘見過方公子、李先生。”他抱拳對方多病和李蓮花一禮,在看到李蓮花懷抱嬰兒的時候顯然怔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只作不見。

“一品墳情況如何?”方多病雙手搭著椅子扶手,“彼丘傳信與我時,只說吳廣和慕容無顏死在一品墳,其余細節說等你到了之後細談,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