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宅 nüzhai(第7/12頁)

關山橫不住點頭,顯然覺得此會甚是晦氣,只盼早點離去。李杜甫也無異議,施文絕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話可說,東方皓不答,李蓮花看了那些螞蟥一會兒:“等一等。”

“怎麽?”眾人詫異。

李蓮花喃喃地道:“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不知各位能否指點一二。”施文絕忍不住問道:“什麽?”李蓮花擡起頭來,似乎對施文絕的附和感到很滿意,眯起眼搖頭晃腦了一陣,方才睜眼看向右手邊的一棵大樹,那是棵木槿。“這花開在枝頭,這樹高達兩丈,那花上的斑點究竟是從哪裏來的?這花雖然美麗,有人愛折,但折下遠在兩丈高處的花朵,如何會濺上許多泥土,我一直想不明白。”

眾人一呆,昨日筵席上那朵濺上泥土的木槿依稀又在眼前,花朵上確是濺上許多細小泥土,並非隨雨水滴落的灰塵,灰塵色黑,泥土色黃,截然不同。施文絕道:“有泥土又如何?”李杜甫也道:“說不定乃是摘花之後,方才濺上的泥土。”李蓮花走到木槿樹下,慢慢爬上,折了另一朵花下來,遞給李杜甫:“這是潮濕泥土濺上花樹之後留下的痕跡,並非只有一朵花如此。”施文絕忙問道:“那又如何?”李蓮花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竟不理解:“這樹高達兩丈,花開在樹上,泥土長在地上……你還不懂麽?”他往前走了兩步,舉起手中的卷雲刀,往地上用力一鏟,隨後揚起,“嚓”的一聲地上被他掘出一個小坑,而“沙沙”聲響,刀尖上沾到的泥土隨刀後揚之勢飛出,濺到木槿樹上,木槿樹葉一陣輕微搖晃,泥土簌簌而下,不知落在樹下何處。李蓮花收刀回頭,只見眾人臉色或驚訝、或佩服、或凝重、或駭然,形形色色,他突然一笑,只見眾人看他的眼光越發驚悸,連頭也情不自禁地往後縮了縮。李蓮花露齒一笑之後,頓了一頓,悠悠地道:“這泥土,就是這般飛上兩丈高的木槿,沾在了花上。”

施文絕打了一個寒戰:“你是說……你是說……昨日之前……有人……有人在此挖坑……”李蓮花駐刀在地,一手叉腰,很愉快的自各人臉上一一瞧過,突然再度露齒一笑:“我可沒說他一定在此挖坑,說不定在這裏,也說不定在那裏。”

【三】 價值連城之死

李蓮花說的“這裏”和“那裏”就是他的左腳外一步,或者右腳外一步。眾人一時沉默,或看他的左右兩只鞋子,或呆呆地看著那棵木槿樹,竟不知該說什麽好。慕容腰忍不住問道:“你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你知道兇手是誰?”李蓮花駐刀在地,對他一笑:“我像不像刀下斬貂蟬的關雲長?”慕容腰一呆,施文絕已搶著道:“不像!你快說,兇手是誰?”李蓮花的視線在眾人臉上看過來看過去:“赤龍姑娘,我知道問這樣的問題很失禮數,但你能不能回答我,當年你究竟是如何進入女宅的?”他的視線最終停在赤龍臉上,目光很溫柔,柔聲問:“是玉樓春強迫你的?”赤龍本來倚在一旁並不作聲,突然一呆,過了半晌,她道:“我父母雙亡……”又頓了一頓,她突地惡狠狠地道,“玉樓春殺了我父母,為了得到我,他說我是天生的舞妖,一定要在他的調教下,方能舞絕天下。”眾人啞然,施文絕道:“難道是你……是你殺了玉樓春?”李蓮花搖了搖頭,尚未說話,赤龍冷冷地道:“誰說我殺了玉樓春?我一介女流,不會武功,怎麽殺得了他?”施文絕啞口無言,望向李蓮花,李蓮花突地從懷裏取出一片黃白色軟綿綿的東西在指間把弄,對赤龍微笑:“其實這件事兇手是誰很清楚,我一直在想的不是兇手究竟是誰,而是究竟誰才不是兇手。”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大變,施文絕“哎呀”一聲,和關山橫面面相覷:“難道你也是兇手?”關山橫怒道:“胡說八道!我看你小子賊頭賊腦,臉又黑,多半就是兇手!”施文絕怒道:“臉黑又怎地了?臉黑就一定是兇手麽?那包青天的臉世上最黑,件件兇案都是他是兇手?”關山橫道:“臉黑就不是好人!”施文絕氣極,待要跳起指著這大胖的鼻子和他理論,苦於關山橫比他高了兩個頭,如此比劃未免吃力,正在苦思對策之時,李蓮花道:“二位英俊瀟灑,當世豪傑,那個……自然不是兇手。”他這一句話,便讓其他人變了臉色,李蓮花的臉色卻好看得很,歪著頭向其余幾人瞟了幾眼:“究竟是誰殺了玉樓春,其實從銀心院後有人挖坑一事就可看出,玉樓春之死絕非意外,而是有人預謀。”施文絕點了點頭:“但你怎會知道挖坑之處就在你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