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濡以沫(第2/5頁)

六音笑了,無力地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道:“認識你們這群混蛋,算我,倒黴……”他閉上眼睛,昏過去了,但是臉上帶著笑意。他知道他和皇眷,都不會有事了。誰叫他能幹,認識的全是一些可以翻雲覆雨的人物?認識容隱,認識岐陽,認識聖香,認識降靈,認識通微……認識他們,都是他的福氣。

他昏過去了,容隱的臉色並不見得好看。

姑射並不打攪他們說話,此刻緩步走過來,兩個人對望一眼,臉色都不太好,他們都很清楚,六音和皇眷的傷,實在是傷得太重了。縱然是岐陽,大宋太醫院第一名醫,也未必真正有著起死回生的能力。

難道,要再一次向降靈祈求起死回生嗎?降靈是鬼不是神,他救得了第一個,未必救得了第二個、第三個——

※※※

魂鈴院——六音在開封的居所。

太醫岐陽看著床上躺著的兩個人,愁眉苦臉。

容隱坐在一邊,聿修坐在另一邊,這兩個人,一個是冷然煞然的白發男子,一個是看似文弱秀氣的白面書生,一左一右,坐在一起,卻都有一種隱隱的氣勢,把好端端一塊茶幾,分成了兩半似的。

在床的對面,桌子上面,坐著一位衣裳錦繡的貴公子,別人臉色沉重,他還是笑吟吟,拿著折扇對著自己扇啊扇的,那一張玲瓏漂亮的笑臉,完美無缺的眼瞳,讓人猛一看,就忘了自己剛才在想什麽。他當然、絕然、應然、必然是開封府第一大少爺,開封各位老老少少皇親國戚眼中的寶,聖香少爺是也!

“怎麽樣?岐陽,你看著這兩個半死人已經很久了,到底能不能救活啊?”在折扇扇了第一百一十五下之後,至香終於開口問。

岐陽指著六音,“這個人完全都是內傷,丟給聿修和容容去治,比我治起來要快得多了。至於皇眷——”他自然認得皇眷,三年前皇宮第一伶女,如果不是六音這莫名其妙長得過分離譜的人比人家美,皇眷應是他見過的第一美人了,“我想不通,她怎麽把她的臉弄成了那樣?沒有道理啊。”岐自言自語。

聖香“啪”的一聲合起折扇,古怪地看著他,“你的意思就是說,你看了這麽久,就是在想她的臉怎麽變成這副模樣,而不是在想怎麽治傷?”

岐陽無辜地看著他,“難道還有別的值得我想?她只不過被砸壞了脊椎,死是不會死的,最糟糕的結果變成殘廢而已,反正你們把她弄到這裏來,都已經過了最佳救治時間,我想些別的,也不會怎麽樣的。”

聖香古怪地看著他,看了很久,才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很好奇她怎麽變成這種模樣?我告訴你一個知道的方法。”

“什麽方法?”岐陽白了他一眼,“把她的臉皮切下來放在顯微鏡下觀察?”岐陽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太醫,雖然他的武功約等於不會,但是他卻是穿越時空來到大來的現代人,M大醫學院的高材生,不是隨便什麽古人可以比擬的。

聖香“啪”地一記折扇敲在他肩頭,“你把她救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笨!”

岐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果然是聰明。”

“我本來就很聰明。”聖香對於自吹自擂向來不遺余力。

這時,耐心很好的容隱和聿修已經喝完了第三杯茶。岐陽這時候才指著六音,“他的心經、脾經、胃經、膽經都受了傷,看這種真氣造成的內傷你們比我行,六音交給你們處理。至於皇眷,我處理。”

容隱只淡淡地應了一聲,聿修更只是點了點頭。

“聖香,你怕血就不要過來,叫我老婆神歆來給我幫手。”岐陽其實對皇眷背後的傷勢觀察很久了,觀察到他心中的確有了把握,才在房間裏拉起一塊布幕,開始他的手術。

容隱與幸修對望一眼,他們兩個算是四權五聖之中內功最好的人了。如果秦王府的則寧也在,他的內力不弱於容隱,療傷會更有把握一些,但是則寧遠在涿州,他又為了還齡弄得幾乎武功全失,這個時候,他卻幫不上他最好的朋友的忙。

他們各自出一只手,抵住六音的胸前背後,開始替他療傷。

這個時候,過往的一切,朋友的、敵人的、淡淡的交情,惺惺相惜的贊賞,都從這幾個男子心裏浮了起來,溫暖,卻不是纏綿。因為那是男人之間的感情,不說出口地、淡淡地、果斷地付出。

在他們心中,早就斷定了六音和皇眷是一對。在療傷的時候,當年的六音從眼前浮過。那時候的他是那樣慵懶魔魅,喜歡用魅力去引得人心慌意亂的男子,過來,過去,一陣陣的鈴聲便悠蕩蕩飄散開去。

但是這樣一個生活在絕對繁華和靡麗之間的六音,卻為了她,一個人走,一個人辛苦,脫離了紅塵醇酒、花香美人,選擇一個人寂寞地追尋,而且,他居然可以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