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2/2頁)

庾瓚知道獨孤仲平說得在理,這個案子如果不能順利勘破,事關兩國邦交,他也很可能被朝廷當作替罪羊,想到這兒,庾瓚只好重重地嘆了口氣。

戴爾斯一臉疑惑。“他臉上怎麽好像被什麽東西啃過?”

許亮嘿嘿笑了。“怎麽不啃?放生池裏有什麽,就被什麽啃過,烏龜王八,鯉魚青蛙,你們以為它們都是只吃水草的良善之輩?”

庾瓚、韋若昭以及戴爾斯頓時被許亮這話弄得一陣反胃,獨孤仲平也搖頭嘆氣,道:“老許,你這一張臭嘴,就不能少說點話?”

“我為什麽要少說?你們覺著惡心就可以躲了,我怎麽辦?他活著的時候到處風流快活,死了還要老子忍著臭,趴在這兒伺候他,老子再不嘮叨兩句,還不憋死了?”

“好好,你說,你說!”

庾瓚朝戴爾斯等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於是來到一旁。

“副使大人,您看,現在這人頭也找到了,案情總算是進了一步……”

戴爾斯卻不買庾瓚的賬,道:“不,這顆人頭已經看不出面目,也許不是正使大人的呢。”

庾瓚急於結案,忙賠笑道:“那不是被放生池裏的那些畜生咬的嗎?頭發胡子總能看出是個胡人嘛!正使大人剛遇害,就有一顆胡人男子的頭出現在放生池裏,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不是他還能是誰?”

戴爾斯還是不停地搖頭。“這樣我可不敢就認定是正使大人,你還是先找到這扔人頭的嫌犯再說吧。”

“人頭有了,嫌犯肯定跑不了,我的意思是先把這人頭與那屍首縫了,還正使大人一個全屍啊!”

“不可!”戴爾斯卻打定了主意,堅決得很,“真兇抓到前,這些都是證據,誰也不能亂動!”

獨孤仲平這時湊近戴爾斯,低聲道:“副使大人,其實別說這人頭面目不清,就算看得清楚,要確認這人頭確是長在那屍首上的,也不能光憑相貌。關鍵是要看傷口的痕跡。”

戴爾斯聽了這話不禁轉頭仔細看了看獨孤仲平,疑惑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獨孤仲平只一笑。“我們之前不是見過嗎,副使大人不記得了?”

戴爾斯想了想點點頭。“對,我想起來了,你是和正使大人下棋的那個獨孤……”

“獨孤先生是我右金吾衛衙門裏專出兇案現場的畫師,查案子也很有見地的。”庾瓚忍不住自豪地插嘴道。

獨孤仲平作謙虛狀,笑道:“這位許仵作可是行裏的高手,他要是說整理屍首勘查死因排第二,整個大唐也就沒人敢稱第一了。”他說著朝許亮使了個眼色,“老許,查清了沒有?這人頭和屍體的傷口合得上合不上?”

“應該相合,刀口像是谷大廚那把廚刀留下的。”

戴爾斯還有些不相信。“真的?真的有這麽巧的事?”

“副使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就先不縫合,存在這冰窖裏,以備隨時查驗也可。但這起碼說明,就算酒店中的這些人還不能徹底脫了嫌疑,謀殺康連城正使的主犯,也是個外人,人頭是被他攜帶而去,扔在東市放生池裏的。”獨孤仲平道,“既然你們這兩天在酒店中這些人裏查不出嫌犯,我們不如把精力放在外面,也好讓大家都放松一下?”

戴爾斯猶豫半天,看看獨孤仲平,又看看庾瓚,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吧,你們可以出去查嫌犯,但這些人還是不能離開酒店,庾大人,我和你也要留下來!”

庾瓚偷眼打量獨孤仲平,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痛快地點頭答應,道:“好!我和副使大人坐鎮酒店,你們出去查嫌犯的線索,但必須三個人在一起,一起去一起回,少了一個,其他人要負責!”

獨孤仲平、韋若昭各自點點頭,李秀一卻湊近獨孤仲平。

“獨孤兄,看來咱們不得不聯手一回了。”

獨孤仲平不禁笑著反問:“怎麽,之前我們沒有聯手過嗎?”

李秀一頓時冷哼一聲。“這次不同,不過你可要當心,我還是會和你爭的!”

說話間韓襄又一次急匆匆跑了進來,稟報道:“啟稟庾大人,康昆侖家的管家來找您了。”

庾瓚覺得有些奇怪,又不想立刻讓其他人知道盜賣貢品案的事,就一把將韓襄拉到一旁,低聲道:“什麽?到這兒來了?我不是讓你派人盯著他?”

“是啊,他主動出來,找到咱們盯在門口的人,說是一定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