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2/2頁)

庾瓚氣得待要再辯白,見韓襄這時急匆匆進門,朝自己過來,就先閉了嘴。韓襄湊到庾瓚身旁一陣耳語。庾瓚一聽就變了臉色,道:“什麽?哪兒都沒有?這個獨孤仲平,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指不上?”他本想獨孤仲平雖說昨晚沒在酒店,橫豎是醉倒在哪家常去的酒館了,今天去一找便了,自己只要撐到他回來即可,誰想卻處處不見人影,這樣棘手的案子,自己這點本事如何查得下去?就如眼前戴爾斯的無理指責,他都疲於應付,再往下只怕是該說什麽都不知道了。庾瓚焦急地打量著眼前眾人,突然間注意到旁邊的韋若昭,忽然有了個主意。

庾瓚道:“人當然不可能是本大人殺的,但是既然副使大人提了出來,本大人理應避嫌,畢竟事關兩國邦交嘛。但是在右金吾衛管界上出的兇案,再往上峰推,也是不妥。不過幸好還有韋姑娘,她是我們右金吾衛的幹員,也是獨孤先生的高足,特別是她就住在這榮枯酒店內,對你們每一個都很熟悉,我看就由她來主持查案好了。”

戴爾斯頓時一愣。“她?這個黃毛丫頭?”

“不錯,”庾瓚軟中帶硬,“副使大人,我已經依照尊意,避嫌讓位了,至於我們右金吾衛派誰來查這案子,副使大人就不用過於操心了吧?”

戴爾斯一時理屈詞窮,瞪庾瓚一眼,閉上了嘴。韋若昭看了看眾人,也明白避無可避,況且自己也早有計較,就站起身。

“各位,小女子才疏學淺,入行未久,但庾大人既把話說到這兒,我也就不便再推辭了,特別是此案與眾位幹系重大,七天之後如果不能讓副使大人帶一顆滿意的頭回去,朝廷惱怒起來,我們大家恐怕都會吃苦頭。”

眾人聽到此言,都不住地點頭,大家都明白康連城的身份特殊,如果查不出真兇,朝廷為了息事寧人,找替罪羊頂缸,說不準就會倒大黴,於是紛紛表示支持韋若昭替換庾瓚查案。碧蓮這時回來,見主持查案的已換了韋若昭,心情好了些,又怨庾瓚同意征用自己的冰窖,說話也不再顧忌。

碧蓮道:“唉!那我就放心了,總算有了個腦子清楚的。不管這案子怎麽了,你們都得給老娘出錢重修冰窖,不然的話我就闖皇宮告禦狀,哼!也不知道老娘是招誰惹誰了!”

韋若昭一笑,道:“那現在我就開始了,先問一句,有沒有人自首?”

眾人自然又是一片靜默。

韋若昭道:“沒有人自首倒給我提了個醒,也許兇手真的不在我們中間。大家想想,康大人身高體壯,正當盛年,就算喝醉了,要想殺死他,並割下腦袋,沒有兩個人以上,並且起碼有一個強壯男子,是很難辦到的。更何況,整個過程基本沒發出聲音,大家昨晚上誰聽到了可疑的響動?”

見眾人紛紛搖頭,韋若昭又道:“也就是因為殺人過程幾乎沒有聲音,我們才沒有及時發現,可見兇犯下手既快又狠。我的意思是,也許主兇是個外人。我們大家都記得,昨天酒筵結束,誰也沒有離開過酒店,而且是老板娘親手將大門落了鎖。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外人不能潛入酒店殺人,首先後園的院墻雖高,也不是不可翻越,更何況外人也可在酒筵過程中,大門落鎖前,偷偷摸進來埋伏。但是,關鍵在於康正使是臨時決定留宿的,以前他在榮枯鬧得再晚,好像也不留宿,因為他是外國使節,過坊門無礙,對嗎,碧蓮姐?”

“沒錯。”碧蓮點點頭。

“而且,他住哪間房也是碧蓮姐你臨時決定的,是不是?”

“是啊,正好你房間樓上那間空著,又比較大,我就開了給他。”

“這就是了,外人不可能提前知道這些,這就是說,就算案子是外人做的,我們當中也有人是內應,起碼知情。所以,破案的線索還是要在我們這些人中間找,只要找到了這個內應,真兇也就跑不了了。”韋若昭停頓片刻,“現在我要你們每一個人當眾講述一遍,自己昨天晚上從酒筵開始到庾大人發現康連城屍體之間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果有他人旁證的要盡量提及。庾大人,要不您帶個頭?”

庾瓚聽了韋若昭這番分析早已佩服不已,心想自己這急中生智真是太對了,這小姑娘儼然已得了獨孤仲平不少真傳,靠她撐著查下去,等獨孤仲平再一回來,破案還是很有把握的,心一寬慰,嘴上忙道:“那好,我帶這個頭也是應該的,大家都要像我這樣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說。昨晚酒筵我沒有參加,我從黑店中抄到了這件東西,發現這是一件被盜賣的康國貢品,就著手調查。下半夜,我之所以揣著這件東西來榮枯酒店,是因為我想找谷大廚給這東西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