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3頁)

韋若昭這時邊穿外袍邊匆匆跑過來,她昨晚入睡晚,不知怎的也就睡得特別沉,直到兩個金吾衛士來砸她的門才醒過來。

韋若昭道:“出什麽事了?”

庾瓚朝地下一努嘴,韋若昭望過去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誰呀?”她又看了看,只覺得屍體身上的衣裳有些眼熟,“啊,康連城?”

碧蓮一臉憤憤地嚷道:“誰知道這個花心大蘿蔔到哪兒又惹了風流債,死到哪兒不好,偏偏來尋老娘的晦氣!”

韋若昭捂住鼻子想讓那刺鼻的血腥味淡一些,道:“人頭找到了沒?現場怎麽成了這樣?”

庾瓚不覺露出尷尬的神情,韋若昭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跡。

庾瓚不好意思地解釋:“黑咕隆咚的我怎麽會知道走廊裏躺著個沒腦袋的?我當時拿著這東西來找谷大廚,被他絆了個大跟頭……”他說著從懷裏掏出那個香爐比畫著,“沾了一身血不說,東西都差點摔了。我還要問你們呢,你們酒店裏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死了個正使都不知道,居然是我一個剛進門的發現的,這事也太蹊蹺了吧?我看你們當中,說不定就有兇手。”

韓襄這時匆匆跑過來,手中還提著一把帶血的廚刀。

“大人,快看,在後園裏找到的。”

庾瓚頓時眼睛一亮。“兇器?”

眾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到了韓襄手中的廚刀上,一個在廚房幫工的夥計不禁脫口驚叫起來:“這……這不是谷大廚的刀嗎?”

庾瓚當即逼近谷大廚。“大廚,這怎麽回事?”

谷大廚一臉疑惑,道:“這確實是我的刀,可是這個……”他說著瞥了眼地上的無頭屍體,“我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你昨晚上和康大人吵架,不是說要砍死他嗎,你不會是真的……”人群中響起一個尖細的女聲,是個名喚米婭的胡姬,“真的把他給……”

眾人頓時都將驚疑的目光投向谷大廚,谷大廚百口莫辯,囁嚅道:“我那是……那是一時氣話!”

“那這刀上的血又是怎麽來的?”庾瓚逼問道。

“我不知道啊!我和他吵了架,就回房間喝悶酒去了。誰知道這死鬼怎麽躺在這兒了?”

“誰能證明?起碼這些人裏,你最有殺他的動機!”

韋若昭在庾瓚身後,見他似乎就要認定谷大廚是兇手,覺得不妥,剛湊過來想要勸庾瓚再謹慎些,就聽見谷大廚已經氣呼呼地開口辯駁。

“他昨夜借酒撒瘋,我不過和他吵了幾句,說了些解氣的話,要是這麽說,那阿得才更有殺他的念頭呢!”

阿得一聽就不幹了,嚷嚷道:“好你個大廚,你撇清自己,攀上我幹什麽?”

“你敢說昨天他沒踢你一腳?”谷大廚指著阿得,“你後來說要去抄家夥修理他,有沒有這事?”

“你胡說!”阿得臉色頓時一變,聲音也變得緊張起來。

谷大廚冷冷一笑。“這可是你自己跑到我屋子裏親口說的!”

阿得氣得握緊了拳頭,瞪著谷大廚。“你出賣我!”

“那又怎麽樣?”谷大廚毫不示弱。

眼看局勢就要失控,庾瓚當即一聲大喝:“都他媽給我住嘴!”等兩人安靜下來,庾瓚環視眾人,道:“有沒有此事?”

眾人也不敢隱瞞,紛紛點了頭。碧蓮心中著急,忙道:“怎麽會是阿得呢?他也就是嘴上說說,他個子這麽小,康連城比他高那麽多,他如何殺得了康連城,我替他證明,一定不是他!”

庾瓚心中疑惑,剛要開口,就聽見一個音調古怪的男聲自遠處響起。

“你替他證明,誰替你證明呢?”

庾瓚急忙循聲望去,就見戴爾斯與右金吾長史薛進賢並肩從人群外走過來。庾瓚趕緊上前施禮。“薛大人!”

薛進賢見庾瓚一身是血不禁面露厭惡,也不敢太過靠近地上的屍體,指著戴爾斯道:“這位是康國使團副使戴爾斯大人。”

庾瓚趕忙再次行禮。“副使大人,下官右街使庾瓚。”

見戴爾斯一副倨傲的模樣,碧蓮不禁很是不滿,道:“喲,小戴爾斯你這就神氣上了?憑什麽沖我來啊?”

戴爾斯冷冷看了碧蓮一眼,操持著那音調古怪的漢語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晚散席的時候,是你親手關的大門,而那時候正使大人正被人架著上樓去,也就是說,那時候他的腦袋還在自己的身上,所以這個酒店裏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也包括老板娘碧蓮,在查明兇手之前,誰也不得離開。”

“好你個戴爾斯,翻臉不認人了?”碧蓮很惱火,“我為什麽要殺康連城?”

“你和康大人之間,不能說只是同鄉關系吧?”戴爾斯一副譏諷的口吻。

碧蓮不甘示弱,一叉腰,說道:“那又怎麽樣?那我不是更沒有道理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