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知音可賞(第5/13頁)

這個青衣男子正是島王雲虛。樂之揚心中氣苦,惡狠狠看了江小流一眼,心想要不是你小子扯出這麽一個話題,我又怎麽會把龍吟殿跟群芳院相比,這下好了,剛入東島,就惹惱了島王,將來的日子怕是沒法過了。

忽聽啪啪兩聲,大殿裏安靜下來。雲虛掃視全場,朗聲說道:“外修弟子中土之行,收獲良多,復國之志也更加堅牢。大會以後,每人寫一篇《復國論》,本王要親自過目。至於三位尊主,更是深入虎穴,會了一會冷玄那奸賊……”

殿中微微騷動。樂之揚想起“仙月居”一戰,心中百味雜陳,生出許多回憶。

“三位尊主本有機會結果此獠,可惜他人作梗,故而未競全功。但也沒關系,本王神功一成,必定前往金陵,取他的狗頭。”雲虛說到這兒微微一頓,目光掃過人群,“這一次,三位尊主帶回來不少新人,壯大了我島的聲勢。今日我將他們分派各流,四位尊主用心調教,以備來日復國之用。”

他伸出一手,施南庭奉上名冊。雲虛展開念道:“杜周。”

一個總角童子越眾而出,屈膝跪下,雲虛見他長相乖巧,眉眼靈動,嚴峻的臉上透出一絲笑容,略一擡手,杜周只覺微風拂身,不由得站了起來。

“花眠。”雲虛掉頭說道,“這孩子有些靈氣,就讓他隨你吧!”

一個緋衣女子應聲上前,她年約三十,風姿冷艷,柳梢似的細眉,壓著冷月似的雙眼,舉手投足給人一種沉靜自若、淡然處之的感覺。

花眠打量杜周一眼,微笑道:“島王好眼力,這孩子,我收了。”施南庭拈須道:“恭喜花尊主,‘龜鏡流’又得了一位英才。”

“先別說嘴。”花眠掃他一眼,半嗔半笑,“誰知道你們三個人有沒有藏私,把更好的人物留在後面。”施南庭笑道:“不敢,花尊主龜鏡神通,一望可知。”

花眠一笑,帶著杜周退下。雲虛又念:“盧愁。”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走上前去,不高偏瘦,長眉細眼。雲虛頭也不擡,說道:“你去千鱗流吧。”盧愁左右看看,見施南庭沖他招手,於是慌忙過去。

又點了五人,雲虛忽地叫道:“江小流!”江小流應聲一抖,慌張出列,他在市井裏撒潑鬧事,到了莊重肅穆的地方,總是沒來由的心虛。

雲虛看他一眼,回頭注視楊風來。楊風來忙道:“不關我的事,收下這小子,全都是明鬥的意思。”

明鬥心中暗罵,忙說:“這小子根骨平常,為人還算機靈。”

“好啊!”雲虛冷冷說道,“既是你招來的,就把他分入‘鯨息流’好了。”

明鬥暗叫晦氣,可也不好回絕,只好苦笑默認。

“樂之揚!”雲虛又叫一聲,樂之揚應聲出列。雲虛看他一眼,點頭說道:“你就是樂之揚?聽說你在海船上講了一個好故事,不妨說給大夥兒聽聽?”

樂之揚一愣,轉眼看去,雲裳也正定眼瞧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好小子,告我的刁狀?樂之揚認準了是雲裳告密,想了想笑道,“那個笑話,我說過就忘了。雲師兄也許記得,讓他轉述也是一樣。”

雲裳大怒,正要出言反駁,忽聽雲虛說道:“樂之揚,看樣子你不是我道中人,做我東島弟子,實在屈才得很。”

樂之揚一愣,胸中微微一酸,湧起一股傲氣,隨口笑道:“好啊,島王看不上我,我走了便是。”

江小流一聽這話,大為吃驚,心想:你走了,我留在這兒幹什麽?不及挺身而出,忽聽雲虛又說:“那也不必,東島這地方,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既然來了,成不了弟子,就得做我島上的仆役,如無本王準許,終其一生不得離島半步。”

樂之揚聽了這話,只覺兩眼發黑,腦子裏亂哄哄一團,早知道就不該來這東島,如今困在這裏,又與囚犯何異?

他心懷激蕩,悔恨交集,明鬥見他發呆,心中十分痛快,大聲說:“聽到了麽?臭小子,還不滾下去。”

樂之揚默默退下,兩眼盯著地面,心中其亂如麻,眾人後面的話他一大半也沒有聽進去。

“蘇兒。”雲虛又叫一聲,葉靈蘇漫步出列,躬身行禮。

“你可知罪麽?”雲虛目光嚴厲,落在少女臉上。

葉靈蘇道:“徒兒不知師父所說何事。”

“還敢狡辯。”雲虛怒哼一聲,“你用‘夜雨神針’傷了陽景,可有其事?”

外修弟子返島不久,許多人不知此事,聽了這話,紛紛議論。雲虛雙眉一挑,目光掃過全場,所有人屏息住口,大氣也不敢出。

“不!”葉靈蘇沉默一下,“徒兒沒有發針。”

“那你為什麽告訴明尊主,說是你發針傷了陽景?”

“明尊主一定要說是我,徒兒不屑和他分辯,但師尊問及,我不得不據實相告。”葉靈蘇一邊說,一邊望著明鬥,後者一臉驚怒,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