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智開賭局(第5/8頁)

二人瞬間在眾人眼前消失了影蹤,只剩下他們疾奔而過帶起的勁風,吹拂著人們的衣襟,發出獵獵之音。

“嗯?怎麽……出什麽事了?”唐鬥手中的折扇差點被撞落在地,嚇得他瞪大了眼睛,開口詢問。魚韶和祖菁互望一眼,同時迷惑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郭重九雙手捧著自己制作的揚名燈,坐在兩個孿生少年擡著的竹椅上,從殿內走了出來。

“郭先生,敢問發生了什麽事?”魚韶看到他出來,立刻雙手一拱,朗聲道。

“魚當家,事情是這樣……”郭重九朝她禮貌地點了點頭,將宋無痕提出的華山論劍新方法向魚韶簡單介紹了一番,又道,“現在他二人已經開始了較量。誰也無暇攜帶老夫所制的揚名燈上山。煩請這裏哪一位少年英雄幫我將此燈帶上華山,當空釋放,以全劍封華山,名揚天下的大義。”

聽完他的話,魚韶和祖菁同時開口道:“我來帶它上山。”

郭重九被她們異口同聲的聲音嚇了一跳,愣了愣,隨即道:“兩位姑娘願意走這一趟自然最好。不過千萬記住緩步而行,計算時間,盡量不要打擾他二人的比武較量。”

“交給我們,郭老盡請放心。”說到這裏,魚韶從郭重九手中接過揚名燈,朝祖菁望了一眼。祖菁朝她點點頭,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看著兩女興奮積極的樣子,唐鬥心中忽然生起一股落寞,默默嘆息了一聲。

魚韶看了他一眼,忽然小聲問道:“唐鬥,你不來嗎?”

唐鬥勉強掙紮著擠了擠臉,露出一個艱辛的笑容,啞聲道:“我不去了,上面太擠。”

魚韶神色一僵,露出一絲愧疚的神色,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你不是又要在華山開賭局吧?”

唐鬥寂寥地搖了搖折扇:“我的兄弟們仍然都在揚州,剩我一個光杆司令,又能開什麽賭局,這一番生意只好作罷了。”

“難得你為洛陽哥盡一次心意……我,我很……”說到這裏,魚韶的嗓子一啞,竟然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只得甩了甩頭,“你等我們,也許不需多久,我們就會下山了。”

說罷,她攜著祖菁,帶著揚名燈,追隨風洛陽的足跡,朝著華山飛奔而去。

望著魚韶跳動如火的美妙身影在眼前漸漸消失了蹤跡,唐鬥的心一陣蒼涼,仿佛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翁目送落山的夕陽,對於眼前飄逝的一切,沒有一絲一毫能夠挽留的信心,只能在無情的命運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

“唐鬥啊唐鬥,妄稱情場高手,卻永遠得不到心愛女子的鐘情,說到滑稽,天下誰又比得上你。”

一邊顛著折扇,一邊偏頭沉思,唐鬥就這樣沉浸在一個人的自怨自艾中,緩緩走出西嶽廟。

西嶽廟外,五湖四海,各大幫派的豪傑相繼看到風洛陽,宋無痕,魚韶,祖菁一個個在他們面前飛奔而過,朝著華山進發,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今看到唐鬥一個人孤零零走出廟門,成千上萬雙眼一時之間全部聚集在唐鬥身上。

而此時的唐鬥卻仍然糾纏在魚韶遠遠奔走的記憶之中,對於周遭的一切不聞不問,只是默默承受著心底熱辣辣仿佛火燒一般的傷痛。

“大少,幸會!”一個洪亮如雷,威嚴雄渾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耳際,宛若暮鼓晨鐘重重敲在他的心頭,令他感到一陣醍醐灌頂般的神情氣爽。原來縈繞在心頭的沮喪,悲涼,絕望和自憐自傷,就在這一刻灰飛湮滅。唐鬥只感到自己的胸膛條件發射一般高高挺起,整個人瞬間比原來高出了一截,眼前遙遙欲墜的世界再一次清晰可見地平躺在自己腳下。

他擡起頭來,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開口問候的豪傑:國字臉,鷹鉤鼻,大耳薄唇,深深的眼眶,鷹隼般犀利的雙眸,雖然身高不到六尺,但是渾身散發的氣勢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錯覺,他的雙手拱握在胸前,一掌玄黑如墨,一掌雪白如霜。

在他身後,年幫少主卓解,夏壇壇主搜魂太歲薛定邦,冬壇壇主蛇祖莫海閣恭恭敬敬地亦步亦趨,半步不敢逾越。

“來的莫不是天下二十四堂,三百六十分舵的總當家,年幫幫主日月同輝宣殿章,宣爺?”唐鬥精神抖擻地一抱拳,朗聲道。

“不錯,”宣殿章反復打量著忽然間容光煥發的唐鬥,對他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感到高深莫測,“自大少出世,唐門年幫打過不少交道,可惜你我始終緣慳一面,我心常以為憾,如今咱們終於相見,算是了卻我一樁心願。”

“小子也早就想親眼見一見宣爺的尊榮,向你說一聲久仰,只是沒想到,咱們居然能在華山見著面。”唐鬥此刻心中對於宣殿章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激。如果不是像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唐門大敵忽然現身,此時此刻,他一定還會被失戀的陣痛所折磨,扮演著自己最為鄙視的情場敗將,感時傷懷,說不定還會學那百無一用的書生,吟兩句歪詩,吊幾行酸文,潦倒不堪。他日就算他掙紮出失戀的泥坑,有了這段經歷,他唐門大少又如何見人。如今面臨唐門夙敵,他反而重新振作,精神百倍,嚴陣以待,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失意。說起這人生的得失,倒真是莫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