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智開賭局(第2/8頁)

正因為新天下第一錄的產生,潤洲梧桐嶺頓時熱鬧起來,爭強鬥勝的高手層出不窮。天下第一槍,天下第一棍,天下第一鞭,天下第一刀,一眾高手你方唱罷我登場,為了在天下第一錄上搶一個好位置,打得不亦樂乎,武林之中,平添無數恩怨情仇,江湖史詩。

天下第一劍本應該是爭奪最激烈的一項排名。但是前二十年,這個位置被鄭東霆穩穩坐著,天下英雄無不望而止步。郭重九對於鄭東霆的評價之高,江湖之中無人能及。直到風洛陽出世,一舉打破了鄭東霆的不敗神話,莫名其妙以十八歲之身登頂天下第一劍,令身為天下第一錄作者的郭重九萬分郁悶。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鄭風之戰,但是以他對於鄭東霆和風洛陽劍法的了解,鄭東霆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敗北的可能,這個不能置信的結果令他幾乎一度放棄了天下第一錄的創作。在風洛陽成名之後,他曾經在天下第一錄中作下預言,以風洛陽的劍法,身擔天下第一劍之名,便如猢猻騎虎,倉鼠舞蛇,遲早死於盛名之下。也正是郭重九對於風洛陽的不屑導致了江湖中人對於風洛陽天下第一劍之名的輕視,令風洛陽十年之間飽受質疑,大戰小戰四百余場,困守梧桐嶺不得脫身。可以說風洛陽在江湖之中所受的苦,大部分出自這位郭大先生之手。

而同樣的,風洛陽力守天下第一劍之位,十年論劍,未輸一場,鋒芒盡顯,全然出乎郭重九的意料,令他本來百試百靈的預言接連出錯,連累他在江湖武學評定中的權威地位也受到了一定的打擊。

有了這一番因緣際會,風洛陽和郭重九之間可謂是恩怨重重。

風洛陽和郭重九默默互視良久,彼此心中都有滿腹怨言,但是卻又不欲訴之於口,一時之間俱都怔在當場。

“原來你就是郭重九啊。”站在風洛陽身後的祖菁看著兩人都不說話,忍不住開口道。

郭重九轉過頭來打量了她一眼,發現是個陌生少女,也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雙眼一翻,對她不理不睬。

“喂,我覺得你寫作天下第一錄很不應該!”祖菁瞪大了眼睛,雙手插腰,大聲道。

“嗯?”此話一出,郭重九還不覺怎樣,他身後的那一對英俊少年同時勃然大怒,二人手扶腰畔利劍,齊聲怒喝:“哪裏來的野丫頭,在這裏胡說八道?”

“不得無禮!”郭重九輕輕一擡手,制止了兩少年。他緩緩擡起頭來,雙眼泛青地看了祖菁一眼,冷冷道,“這麽看來這位姑娘是有一番大道理要講了?”

“當然。”祖菁得意地一仰頭,“天下江湖本來太平無事,天下第一錄一出,挑動江湖豪傑爭強鬥勝,爭名逐利,幾十年間死傷枕藉,為了天下第一之名,兄弟反目,骨肉間離,路人拔刀相向,動輒成仇,中原武林精英喪盡,實在過大於功。所以我朝初年,智仙子廢除天下第一錄,還天下一個太平人間。你既然號稱江湖筆官,自然對此清楚的很,為什麽還要執迷不悟,重新編纂什麽天下第一錄,難道是嫌天下人死的不夠多嗎?”

聽著祖菁侃侃而談,一旁的唐鬥聽的親切,不禁偏頭湊到她耳邊問道:“小祖,說得解氣,還一套一套的,哪裏聽來的?”

“嘻嘻,我的師叔師伯們整天拿天下第一錄說事兒,我都快背下來了。”祖菁抿著嘴,用傳音入密說道。

聽完祖菁的一番話,郭重九抽了抽鼻子,臉上露出一絲輕蔑:“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紀,說出的話來卻有沖天的酸腐氣。如果我猜的不錯,姑娘該是來自天山吧?”

“你!”聽到郭重九說得刻薄,卻又驚訝於他判斷之準,祖菁立時沖口而出,“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有何難?”郭重九冷笑一聲,“幾十年前,天書群魔大鬧中原,鋒芒一時無量,天山派不欲爭雄,徒增死傷,於是黯然西退。江湖一時成了魔頭的天下,新門新派,宛若雨後春筍,層出不窮。可惜沒了原來七派之首天山派的引領,很多門派都淪為左道。當時那群退回天山的腐士說的就是這一番屁話。卻不知江湖豪傑本就是勇武之輩,爭強鬥勝乃是當然之事,只有不斷競爭,不斷淘汰弱者,中原武功才能越來越強,越來越繁榮。如果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去講什麽謙恭禮讓,以德服人,幹脆大家一起去出家當和尚好了,何必再入江湖。當初七大劍派就是受了這些腐儒的毒,落得各個衰敗不堪。天山的蠢才仍然不知悔改,還抱著老觀念死不放手,難怪今日江湖只知有昆侖,不知有天山。”

“你,你……這話……”祖菁見他言語辱及自己的師叔師伯,不禁又驚又怒,“反正,你敢說沒有人因為天下第一錄而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