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得來極易的天下第一劍(第3/4頁)

“十分不舍劍……當年風華雙絕生死離別之際心生眷戀,只望一見,劍法得其不舍之名。又因為它出一劍所需的時間是平常劍法的十分之一,劍法得其十分之名。合在一處,便是十分不舍,實在是意境深遠的好名字。鄭某對其真正的威力早就心生向往……”灰衣人說到這裏,語氣激蕩,似乎很為此而激動。

“前輩,你聽我說……”不知為什麽,風洛陽生怕眼前這位灰衣人對自己期待過高,“小無相功配合本門劍式只能讓晚輩的出劍速度達到平常劍法的三倍,所以……晚輩練的這路劍法不方便再叫十分不舍劍。”

“噢,”灰衣人微微點頭,“有道理,這是你根據本門劍法和天山秘藏領悟出的新功夫,應該有它自己的名字,告訴我,它叫什麽?”

“叫……咳咳,叫三分不舍劍。”風洛陽說完這句話,只感到脖頸子一陣發燙。

“啊?三分不舍?這豈非根本就是舍得?”灰衣人聽到這裏,連連搖頭。

“在下慚愧!”風洛陽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下來。

“聽起來,你這路劍法似乎仍然不足以和我對抗,你剛入江湖,才十八出頭,大把時間歷練,再過十年來找我,到時候說不定能和我一較高下。為何這麽急著約戰於我?”灰衣人撓了撓頭,沉聲問道。

“個中原委,不足為外人道也!”風洛陽沉聲道。

“哈哈哈哈,你不說,難道我猜不出來?”灰衣人仰天大笑,“姓風,名洛陽。你家祖上怕是到死都忘不了當年的洛陽擂,讓我想想,莫非你的父親已不久於人世?”

“……”風洛陽緊緊閉起嘴唇,不肯說是,卻也無法否認。

“得子如此,夫復何求?”灰衣人感慨地長嘆一聲,猛然轉過頭來。

風洛陽擡起頭,試圖想要看到灰衣人的面容,但是入眼的卻是青霧之中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像。

“天下第一劍之名,今日我讓於你如何?”灰衣人踏前一步,朗聲道。

“這如何使得?!”風洛陽失聲道。

“莫非你要讓自己的父親含恨而終嗎?”灰衣人毫不放松。

“話雖如此,但如此得名,我心何安?”風洛陽抗聲道。

“不是你心何安!反倒是我心何安才是。”灰衣人的語氣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這些年來,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休息。這幅天下第一劍的牌坊,不如你替我扛了,就當幫我個忙?”

“幫忙?這是天下第一等的榮耀,怎會……?”風洛陽感到摸不著頭腦。

“就這麽定了。”灰衣人不再去理會風洛陽,轉身大步走到山崗懸崖上的一盞孔明燈前,從孔明燈旁準備好的文房四寶中抓起一只毛筆,沾滿了墨,在孔明燈雪白的燈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三個大字“風洛陽”。接著,他丟開毛筆,左手一把抓起燈,右手一探,一股炙熱的氣流奔湧而出,頓時將孔明燈點燃。他雙手一放,半人高的孔明燈飄飄悠悠輾轉升起,轉眼隨著山風飄到遠方。

“從今以後,天下第一劍就是你風洛陽了!”灰衣人說到這裏,歡快地大笑三聲,騰空而去。

“前輩!前輩!前輩請回來!”望著灰衣人遠去的背影,風洛陽感到渾身的熱氣都似乎隨著那個人一起遠去,他扯開喉嚨,拼命地嘶吼著,不顧一切想要讓他回來,但是那龍騰虎躍的身影,越去越遠,越來越遙不可及。

“前輩……”風洛陽張嘴喚了一聲,猛然一驚,從夢中醒了過來。他閉緊了嘴唇,朝四周掃了一眼。在他的寢房之內,空無一人,只余四壁。他閉目凝聽窗外,除了四下住客此起彼伏的鼾聲,幾只夏蟬的哀鳴,還有房檐上一窩乳燕的咕咕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響。窗外的月色朦朧,永遠有幾片流紗般的輕雲遮擋住明月幾分神采,令此刻的夜色更加深沉。

感到周圍沒有威脅存在,風洛陽吊在胸前的一口氣終於舒了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麽長的覺,尤其是在決戰之前。雖然每次做夢,他都會夢到當日和前第一劍會面的場景,但只是零星的片斷,支離破碎的只言片語,從未像今日這樣完整,仿佛他重新回到了十年之前。還有那首行者歌!突如其來,闖入夢中,令他不可扼制地思念起了天山,他的第二故鄉。

“難道……這意味著明日的決戰是我人生在世的最後一戰?”風洛陽感到心底一陣溫熱湧過,令他渾身一顫。察覺到自己此刻的軟弱,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振作起全部的精神,來到床頭案前,點燃了油燈。

燈光照亮了寢房四壁,也照亮了四壁密密麻麻的劍式圖。那是一種大開大闔的劍式,充滿了塞上刀法的強悍,又有著關中劍法的圓潤通透。自從幾十年前關中名劍關思羽創立了亦刀亦劍的功夫,不少江湖人沿著他的思路尋求突破常規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