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戎馬逸 第九章 戎馬不如歸馬逸(第3/5頁)

韓鍔不答,只劍尖上發出的嗡嗡之聲更盛了些。咯丹三殺與莫失莫忘五人或陰冷,或兇狠,或悍怒地盯著他們。杜方檸忽長聲道:“居延城北獵開驕……”她一語未完,韓鍔已經發動。原來他們近日合擊之術有成後,取的名字卻就叫做——“居延獵”。只見杜方檸手中青索一抖,彎彎轉轉,波波漾漾,柔韌纏繞,讓對方五人一時也難料定她這擅長遠襲的青索是要攻向誰人。

“關山礙”!這就是杜方檸的那一式“關山礙”。韓鍔劍忽尖然暴出一片蒼華,“天青一線”抖手而出,直向解馬刺去!

居延城北獵天驕,白草連天野火燒。

暮雲空磧時驅馬,秋日平原好射雕。

護羌校尉朝乘障,破虜將軍夜渡遼。

玉靶角弓珠勒馬,漢家將賜霍驃姚!

這是韓鍔極喜歡的一首詩,只是不太滿意最後一句。但那一股男兒爽氣,卻是他最心儀也最自期的。所以當杜方檸問到他們新修的合擊之術用什麽名字時,他就想起了這三個字:居延獵!

——青草湖就在居延城北八百裏外,這正是他目下的圖謀,也是他的心願:居延獵,獵天驕!

他們兩人才發動,敵手就也動了。咯丹三殺不是不善合擊,他們只是一向並無機會也無必要合擊。長刀、腰刀、短刀,織成一片刀網,從天上或密或疏。或狂蕩猛烈,或陰很難測,一波波地席卷而來。大漠王向為兩人,而兩人同心,其利斷金,何況他們本就是極好的兄弟,他二人一力所創的大漠金沙門的金沙刀與洞空刃更是配合無隙。僅僅在一開始的混亂後,他們就驚覺敵手這一男一女年紀雖輕,但身手之強,已遠出自己逆料。不自覺的咯丹三殺就已攜手從左路攻襲,而大漠王兩個老者把住右路。

讓韓鍔與杜方檸最吃緊的卻是左路,不只為咯丹三殺人多,且他們正當盛年。殺氣極悍,以個人修為而論,每一人似乎都要較大漠王莫失與莫忘高上一籌。韓鍔本要獨當左路,卻被杜方檸搶身向前,以一根青索擋盡左路之擊,卻把較弱的右路讓給韓鍔。接著她短匕一出,竟把右路的守勢也大半接過了,韓鍔在空中只管進擊。杜方檸的青索卻圈圈轉轉,封盡敵人攻勢。她雖為女子,但生性果勇,就是間或有敵人突入她青索圈內。她銀牙一咬,咬住那散亂的與青索同飛的發絲,一把短匕拼死力全力護住與韓鍔所結的合擊之勢的內膽。韓鍔的眼光越來越冷,臉色也越來越青,杜方檸的臉色卻越來越白。這半月以來,他們合藉雙修,進境極大。如果不是這一翻苦磨苦煉,在對方五大高手夾擊之下,杜方檸真不知自己與韓鍔是不是早已命喪黃泉。

韓鍔的肩頭忽然濺血,那血一紅飛已撲上了杜方檸的眼——她眼見韓鍔為解自己之圍,一劍不顧而出,空門大開。直擊戈壁長刀的頸側,卻為解馬一刀斬在肩頭,可他的長劍也已傷戈壁長刀之頸項。可他這時力弱,已回退無及,戈壁長刀傷頸後刀光反更加悍烈,直向韓鍔當頭劈下,直要把他劈成兩半。杜方檸眼一紅,青索抖出,不再拒敵,竟直纏住韓鍔的足腕,把他生生向後一帶。可青索一出,她右路的莫失與莫忘的金沙刀與洞空刃也轉瞬即至。杜方檸牙一咬,竟合身向那莫忘的金沙刀撲去,一把短匕一伸,就向他胸口一紮,竟是搏命的招數。

莫忘臉色一變,收刀而退,莫失的洞空刃卻已險險劃過方檸肋下。幾乎洞穿而出,雖經她擰腰閃避,還是帶出一道血痕。韓鍔此時借杜方檸青索之力,已一躍回到她的身邊,見斬腰之刀已橫劈而至,直要把杜方檸斬成兩半。他無暇細想,雙手一擁,已把杜方檸抱住。兜地一轉,把杜方檸帶到自己身後,竟以背上劍鞘硬接了那一刀。這一刀之下,韓鍔身子一震,劍鞘幾欲碎裂。他後裳全破,五臟六腑間一時煩惡無限。杜方檸的青索卻已適時抖出,一纏就纏在了斬腰的頸上。她手裏一挽,那索頭竟像結就了一個活結,被她一勒之下,斬腰的舌頭幾乎被勒得伸了出來。他只有手下略松,一刀反劈向那青索。他急於自救,刀勢返回,卻解了韓鍔腰斬之厄。

韓鍔卻忽身子一轉,一劍蕩開那破空而至的戈壁長刀。杜方檸臉色一變,只見莫失的洞空刃已在莫忘的金沙刀掩護之下破空飛來。她無暇卻敵,抱住韓鍔身子一轉,以肩頭生生擋了那洞空刃一擊。

韓鍔面色慘變,莫失得手得意之余,卻見杜方檸的肋下忽冒出了一堆劍尖,那是韓鍔的長庚!韓鍔竟從方檸脅下衣側刺出一劍,讓他萬難防備地,一劍已中肩頭。可那一劍劍勢並不由此而已,竟可以靜中發力,順勢而下,一劍已卸下他一條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