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雌雄殺手背對飛(第2/3頁)

馮三炳黑著臉沒有說話。他沒答話,別人自然也不會吭聲。

郎千淡淡道:“不知余果老余老人可在?”

馮三炳就緩緩地搖了搖頭——他不知內情如何,但據他聽昨日二趕子的話猜想:東密只怕又與余老人結上了什麽新梁子,所以才會為村莊械鬥派上如此兩位高手來。他武功擱下已有多年了,但一雙老眼還不差,看著郎千與蔣玉茹站在那兒的氣度與雙眉間隱現的紫氣,就已知:這兩人端的稱得上高手。

郎千面上就露出了一絲又有些輕蔑又有些失望的神色。看來他顧忌的只是余老人一人,想找的卻也是他,所以才會這麽又有些輕蔑又有些失望。據東密總堂口傳來的消息,余老人的蹤跡已出陜西,一定就在這湖北境內,看來,他們這次算撲了個空,只怕難以見功。想到這兒,他心頭就已頗為不耐,淡淡道:“當年余老人刀劈的定基石上,我郎某人不才,也添了一道刀痕助助興。既然他不在,我只是來問一聲,還有沒有人對這‘十’字有什麽異議?如沒有,武候莊和你們那些事也就這麽定了。”他分明對這些鄉村爭鬥不感興趣。七家村人當然不服,但有什麽辦法?人人面露怒色,卻也說不出話來。昨晚,馮三炳的二兒子曾趁夜去那溪邊一探,見到壓基石上這男女二人留下的痕跡,就知這一戰,自己一方未出手就已經敗了。

郎千交代了這句話本就要走,卻見蔣玉茹忽然笑道:“師哥,我看,余老人不在,咱們不妨倒在這裏等兩天。咱們在這裏混吃混喝,我看舊威正的人也頗小氣,只怕會不耐煩。咱們總要去找那余老頭兒,他們要不耐煩,派人出去找,總比我們親手去找來得快些。”

郎千一愕,已知師妹有意以七家村的人脅迫余老人出面,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他一向高傲,自己所思便不及此。他聽了蔣玉茹的話,便停下步來。蔣玉茹已拍手笑道:“好了,就這麽說定了。我說,舊威正的夥計,姑娘還沒吃早飯,你們出去給我殺上三七二十一只雞來,把雞舌頭拔出來用新尖辣椒給我炒一盤。還有什麽好的?對了,窖裏藏的有什麽老酒,都端出來我聞聞吧。”她言笑晏晏,分明視七家村人如無物。座中的小夥子馮豹兒早忍不住,怒道:“臭婆娘,你欺人太甚!”他一邊罵著,一邊就向蔣玉茹撲了過來。

只見蔣玉茹轉身對她師兄笑道:“郎哥,這兒可有人叫我是臭婆娘呀。聽著新鮮,真新鮮,我好多年沒聽到過有人這麽叫了。”說著,轉身沖撲過來的馮豹兒抿唇一笑道:“你叫得真好聽,再叫我一聲‘臭婆娘’好不好?”她嘴裏笑得甜蜜,出手可極為毒辣,只見她一伸身,在馮豹兒未近身時,就已極快地一正一反、一反一正,轉眼間抽了他四個大耳括子。別看她素手纖纖,這手下得可不輕,馮豹兒兩個腮幫子登時腫了起來。馮豹兒哪甘如此受辱,展拳一招“雙風貫耳”,就向蔣玉茹兩耳罩來。蔣玉茹伸手一拂,馮豹兒的雙拳就已走了勢,向下一低,蔣玉茹卻把雙胸一挺,迎向他一雙拳頭。馮豹兒大驚,他是守禮之人,連忙撤勁,但他功夫本不高,哪裏就全收得回來,只聽他慘叫一聲,一雙拳碰到那綿軟軟的雙峰時,同時覺得尖利一刺,原來蔣玉茹胸前卻戴了帶刺的護甲。只聽蔣玉茹嬌笑道:“哥兒,我以為你真想打我呢,原來是借著題調戲我。早知道,真該把那件刺馬甲脫了的呀!”口裏說著,一只手已拈著一只銀釘輕輕釘在了馮豹兒的志海穴上。馮豹兒只覺身上一酸一麻,全身已不能動了,雙拳上刺傷之處卻有一陣陣麻癢傳了上來,心裏千蟲萬蟻嚙咬般地難過,他忍著不肯吭聲,一雙虎目裏淚水卻熬不住,滴滴流了下來。他父親馮克己知道這孩子一向堅強,這時流下淚,可見受的煎熬,怒道:“妖婦,你用毒!”說著,就已和堂上十幾個漢子一齊撲上。蔣玉茹卻掠了掠鬢,身形忽然飛起,一飛就躍到撲來的人群之中,一只手裏銀光飛灑,卻是她的獨門暗器“密門釘”。堂中的漢子嗯啊連聲,一個一個地跌倒。他們雖都已拋下武功日久,但這麽十幾個漢子聯合出手,聲勢也頗驚人,郎千卻沒看到似的在一旁負著手,由蔣玉茹一人料理。只見堂中能站著的人越來越少,連馮克己在三招之後,也被她銀釘擊中,軟倒在地,座上當年威正鏢局的老人們再也坐不住了,一個個開始出手。蔣玉茹百忙之中還不忘掠一掠散下的一綹鬢發,嬌聲笑道:“哎呀,好兇,好兇。”她口裏嬌呼,手下更不遲疑,那些舊日鏢師,力不從心,明明知道這一招該那麽使,偏偏到不了位,心中連連暗嘆,卻也一個一個就被她銀釘撂倒。最後倒的一個卻是獨臂用一把九環大刀的劉老者,直到他倒下,堂中登時一寂。除了他們雌雄殺手二人,再就是武候莊的人,堂中除了馮三炳,再也沒有能站著的。後面廚房裏的女人聽到聲音,也出來看,一到側門口,就愣住了。只聽蔣玉茹笑道:“怎麽,我點的那道辣子雞舌你們倒是上還是不上?上完了,乖乖給我傳話給那余老頭兒,說他要不來陪,我蔣玉茹這一頓酒只怕就要吃得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