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一回 壯志淩雲

耿少南本來的萬丈怒火,給何娥華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頓時化為無形,他長嘆一聲,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我出去看看外面,師妹,這裏麻煩你了。”

說完,耿少南直接走出了大殿,外面的陽光透過烏雲,落在了他的臉上,一如他現在的心情,至少,師妹不是真的嫁給了徐林宗,我還有機會。

入夜,後山的小橋,耿少南負手獨立,這是自紫光道長死後幾個月以來,他第一次沒有在夜裏苦練劍法,今天的月亮很圓,天空非常晴朗,一如耿少南的心情,他的手裏拿著一個何娥華的木雕,那是他今天下午新刻的,抓著這個木雕小師妹,他可以把自己所有想說而不敢對何娥華說的話,都一吐為快,多年來,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習慣,甚至是一種信仰了。

耿少南的手指輕輕地撫著木雕的臉,就好像是撫何娥華那張清秀可人,吹彈得破的少女面龐一樣,他的眼中泛出一陣溫柔的光芒,仿佛是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小師妹,輕輕地說道:“對不起,師妹,是我錯怪了你,我以為,我以為你真的要嫁給徐林宗,可沒想到,這不過是你們設下除掉屈彩鳳的一個計劃罷了。”

“小師妹,是我魯莽,是我笨,是我會錯了你的意思,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對你心存怨念,甚至,甚至想要離開你。”

“可是,可是只有等我真的和你保持距離,刻意地不看你,不跟你說話之後,我才知道,你在我的心裏,早已經不可替代,不可割舍,我甚至連少看你一眼都會發瘋,你知道嗎,若是今天,你真的嫁給了徐林宗,那我活在這世上,都沒有什麽意義了!”

一聲輕咳從遠處傳來,耿少南的心中一動,他聽出這是澄光道長的聲音,連忙收起了這個木雕,轉向了聲音的來處,拱手道:“師父。”

澄光道長的身形從夜色中漸漸出現,他眉心的肉瘤輕輕地動了動,說道:“少南,你今天怎麽沒有練劍了?”

耿少南微微一笑:“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今天沒有什麽想練的欲望。”

澄光道長嘆了口氣:“你果然還是放不下何娥華,前些天你這樣發狠練劍,也是想要忘了她,對吧。”

耿少南勾了勾嘴角:“只怕我今生今世,也忘不了小師妹了,這次她為了給紫光師伯報仇,受了這麽大委屈,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徐師弟寧可和屈彩鳳同歸於盡,也不想殺她而自己獨活,他是絕對不會接受小師妹的,我想,這點小師妹也很清楚。”

澄光道長冷冷地說道:“是嗎?你真的這麽看?”

耿少南奇道:“難道還有別的變數?師妹以前喜歡徐師弟不假,但她也說過我在她心裏很重要,這次跟徐林宗是假結婚,作不得數的。”

澄光道長冷笑道:“她今天跟徐林宗拜堂成親的時候,最後對拜可是毫不猶豫啊,那才是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而徐林宗確實是如你所說,對她沒有興趣,即使是演戲,也不想假戲真作,不過女人的心思很奇怪,有時候認準的事情,哪怕明知道是沒有結果的,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會一條路走到底,少南,我勸你還是別高興得太早了!”

耿少南咬了咬牙,婚禮上的一幕幕又在他的眼前重現,他本不願意多去想這些讓他難過的事情,可是澄光道長仍然提了出來,他沉聲道:“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對師妹好,讓她能對我回心轉意。我相信,師妹的心裏是有我的,她只是一時對徐林宗割舍不下,但是徐林宗心裏沒她,一次次地傷她,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過來這一點的。”

澄光道長冷冷地說道:“你憑什麽讓她回心轉意?在徐林宗回來之前,她和她爹對你的態度都不錯,尤其是她爹,巴不得撮合你和她之間的事情,之前她對你的態度轉好,和這個不可能沒有關系,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那天你和黑石沖突之後,跟他已經翻臉,再無和解的可能,他不是說了麽,寧可死也不會把女兒許配給你,只要黑石還在這世上一天,你就不會跟何娥華有未來!”

耿少南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了一個拳頭,他的右臉也開始被風吹得很疼,仿佛黑石道長那天的這一巴掌,又重新印到了臉上,他閉上了眼,不想再去想那個屈辱的,讓人傷心的夜晚,喃喃地說道:“那我又能如何?徐林宗出身官宦世家,地位尊貴,而我只是個來路不明的棄嬰,師父你又是帶藝上山,不給他們視為武當嫡傳,所以若我是黑石師伯,也會為女兒選擇徐林宗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睜開了眼,神芒一閃,大聲道:“可是我還有機會,以前武當上下不傳我兩儀劍法和太極劍譜,但不管怎麽說,徐師弟犯戒的這段時間,機緣巧合,我終於學到了這兩門武功,雖然現在只是入門,最多只能說有點小成,但我自己也沒有料到,我竟然在武功上有如此的天賦,現在只要我能親手殺了屈彩鳳,那武當掌門就是我的,今天我給了徐林宗一次機會,他沒有把握住,這是天意,無論是武當,還是小師妹,我都不會再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