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八回 強攻西門

天狼看著林瑤仙,一咧嘴,露出了一嘴白花花的牙齒,很快就因為漫天的風沙,幾顆白牙變成了金色,只聽天狼說道:“軍議之後,只給了我這些兵啊,我也只能用他們攻城了,生死有命,禍福在天嘛!”

台州城的西門,三百面大鼓的聲音沒有一刻的停歇,而伴隨著這三百面大鼓的鼓點聲,百余架投石機不停地將一堆堆數十斤重的大石塊子拋到兩裏之外的城墻上,對面的城垛已經給砸得千瘡百孔,城墻上幾乎已經看不到大明的士兵。

除了趴在城垛上的百余具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還留在那裏,而城墻上也被砸出了道道裂痕,按這樣的速度,只怕再要砸個半個時辰,這座在東南都算是頂級的城墻,有可能就會生生地被砸出一兩個大豁口,到時候天狼軍士兵們連攻城塔和雲梯都不需要了,可以直接從裂口中沖進城中。

陸炳此刻躲在甕城內側的一面城樓上,手忙腳亂地指揮著前面城墻上的士兵們退回到甕城內側的城墻這裏,除了躲在城門上方的藏兵洞裏,那三十多個準備拉開機關打開城門和放下千斤閘的兵士外,一整面城墻上,只留下了二十多個躲在垛口之後,觀察著對面虛實的斥候。

這些大明勇士們也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發抖,天狼軍的攻城水平和技術是他們從未見過的,這些可怕的發石機,發出的石塊帶著呼嘯的風聲,一下下砸在城墻上,能把整塊結實的城垛子打得從中斷裂,生生地落下城去。

而血肉之軀給這些從天而降的大石砸到之後,更是直接就成了一堆肉泥,連形狀都看不出來了。

陸炳咬牙切齒地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戰鼓的聲音越來越急,可是天狼軍的歡呼聲卻比起開始漸漸地小了下去,從他多年征戰的經驗來說,這是天狼軍準備攻城的信號,他的心裏暗暗地罵著娘:“格老子的,等你們這幫龜孫進了城,管保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前面城墻上垛口後的大明士兵們突然都向著陸炳搖起了黃色的布幔,陸炳的雙眼一亮,這正是他與這些士兵們的約定暗號,布幔搖時,便是說明對方開始出動步兵準備攻城了,他仿佛聽到了千萬只腳步踏地的聲音,就在這時,他看到前方突然變得光線一陣黑暗,成千上萬支的弓箭帶著高高的弧線,從城外大約一裏的地方升起,如同升起了一朵遮天蔽日的烏雲,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了前方的城墻。

可憐那躲在垛口後的幾十個大明斥候,這會兒看著天狼軍的陣列中沖出了數千步兵,還以為天狼軍馬上要攻城了,正興沖沖地向著後面搖黃幔呢,結果只覺得身後的光線一暗。

再回頭時,卻發現千萬支利箭的三棱箭頭,正閃著冷冷的寒光,帶著沖天的殺意,以摧毀一切的氣勢,正撲向自己,七八個動作快的連忙抄起手邊的盾牌頂在頭上,其他的人甚至來不及挪個半步,就被這些蝗蟲般的弓箭射中了頭頸,慘叫著摔下了城樓,那屍體落地時“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於耳。

陸炳看著前方的城墻那裏,幾乎是被箭雨在無情地清洗著,那幾個幸存下來,以盾掩體的大明斥候,也被這輪箭雨射得手都要釘在了木盾的反面,血流如注,發出聲聲的慘叫,可仍然不敢把盾牌從頭上挪過哪怕半分,一邊頂著盾,一邊蹲著身子,在城墻上潛行,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離這該死的地方遠點,越遠越好!

陸炳身邊的幾個副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都按在了刀柄上,對著陸炳焦急地說道:“總指揮使大人,快還擊吧!”

“總指揮使大人,這樣挨打不是個事,敵人現在是在用箭雨壓制我們的城墻上的戰士,一旦離得太遠,他們的步兵就要爬上城頭了,到時候再想反擊就不可能啦!”

陸炳的嘴角勾勾起了一陣殘忍的笑意:“陸明德,把煙點起來,快!”

一個舉著火把的親兵連忙向邊上跑去,那裏早就堆起了一個大柴草堆,上面澆著各種狼糞與牛羊幹屎蛋子,有經驗的明軍一眼就能看出,這裏點起來的話,會冒出黃色的煙霧,直沖九霄,而這粗粗的煙柱,即使幾十裏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隨著火把扔上了這個柴堆,“騰”地一下,一道沖天的火光升起,黃煙之中,仿佛一個巨大的黃色狼頭,張牙舞爪般,直沖上十幾丈的高處,而狼嘴大張,那滿口的森森白牙,和透著殺氣的血紅狼眼,似乎是要把敵軍生吞活剝!

城外的天狼軍軍陣中,三千弓箭手正飛快地彎弓搭箭,隨著身邊的隊長們的號令,以最快的速度向城頭傾瀉著箭雨,這是天狼軍攻城的標準套路了,先是以發石機,霹靂車,弩炮之類的遠程兵器進行火力壓制,待彈藥打出八成之後,再以弓箭手上前,密集箭雨壓制住城頭的敵軍,為步兵靠著雲梯與攻城塔攻城創造出空間,等到攻城塔搭上城墻的時候,一切勝負就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