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七回 蜈蚣破狼

黑血蜈蚣的左半邊身子如被烈焰灼到,黑血瞬間被蒸發不見,而身子也開始熔化,右邊的半截則被冰霜所凍結,一眨眼就結了足有兩寸厚的寒冰,連同那一只杏仁大的眼睛,和一邊幾十天毒足,統統不再行動,硬梆梆的,如同一只短劍,直向包在紫白氣團之中,正向這裏逼近的楚天舒飛了過去。

楚天舒沒有料到李滄行竟然還能把自己的這黑血蜈蚣作為暗器一樣地反擊回來,這些以他的鮮血所飼的黑血蜈蚣,乃是至邪至毒之物,楚天舒自從以金蠶邪蠱重塑丹田之後,整個人也變成了那種五毒教所煉制的毒人,每日需要把自己泡在至毒藥缸裏,吞食各種毒蟲毒物,而這四條黑血蜈蚣,就是食他精血,數年培養而練就的至邪之物,本來他暗留這一手段,想要對付宗主時再使出,卻沒有料到李滄行的武功高絕至此,逼得他提前使出這一殺招,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可是李滄行的防禦能力,高得超過了楚天舒的想象,他的那雙全黑的眼睛,圓圓地睜著,兩條白花花的濃眉,劇烈地上揚,就如同這只蜈蚣背上,那凝結了霜雪,變得一片白芒芒的剛毛一樣。原本對著那狼嘴突刺的幹將劍,不得不輕輕地移開了一點劍尖角度,迎著這半只白色的黑血蜈蚣刺去。

即使已經被凍僵的蜈蚣,仍然如神兵利氣一樣,就象刺破一個肥皂泡似地,輕而易舉地刺破了楚天舒護體的紫色戰氣,隨著溫度的上升,它表面的霜雪被迅速地熔化,蒸發,露出了它來的形態,即使已經是個死物,那猙獰可怕的模樣,以及從半邊身體裏不停滴出的黑血與土黃色的毒液,仍然滴滴逸出,弄得這紫白相間的氣團裏,頓時起了一絲淡淡的黃黑之氣,腥臭之味四溢,中人欲嘔。

這半只死蜈蚣,終於在這團紫色的戰氣中,碰上了幹將劍的劍尖,閃著紫白二氣的幹將劍,不偏不倚地刺中了黑血蜈蚣的頭部,只第一下擊刺,就把那只前蜇給消去,而那只杏仁大小的毒眼,被紫白色的劍芒一閃,小指大小的,連著眼睛和身體的那根觸須,就象被利刃口上吹過的頭發絲一樣,順風而斷,那只黑眼,就象個核桃一樣地脫離了黑血蜈蚣的本體,自由下落,被紫色氣團內的萬道劍芒,瞬間就攪成了粉塵狀態,再也消失不見。

而剩下的那半截小臂大小的蜈蚣身體,隨著黑血的蒸發,本體的死去,而開始急劇地萎縮起來,幾乎是幹將劍向前刺進多少,這黑血蜈蚣的屍體就萎縮多少,從粗逾小臂,長約二尺,在只一眨眼的功夫裏,就縮得如同小指大小,變成了蜈蚣的本來形態,終於,縮無可縮,被幹將劍一刺而就,頓時裂成了千朵萬朵碎片,黑血一陣狂噴,噴得楚天舒滿身滿臉都是。

黑血滴上了楚天舒的臉,如同百分之九十八的濃硫酸,潑到人臉時的狀態,迅速地碳化,然後燒穿,楚天舒那張本來就千溝萬壑的老臉上,生生多出了二十多個,綠豆大小的黑洞,露出了臉後的血肉與經脈。

這一情形絕對會讓所有看到的人做惡夢,楚天舒的臉皮,如同一張枯紙,輕易地一燒就穿,而他的臉皮之下,已經不是鮮紅的血肉,而是黑色的血與枯敗的肉塊的結合,就象那些被剁爛了,泡在白蓮教毒人藥缸裏的腐屍碎肉一般,了無生氣,讓人看到就想要嘔吐。

可是楚天舒對臉上的傷痛,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天天泡在毒人藥缸裏的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毒血上臉,他的眉頭皺了皺,被灑得到處是孔的右半邊臉,沒有生氣和活力地抽了抽,說來也神奇,就隨著他這兩下面部肌肉的抽動,那幾十個綠豆大小的坑洞,居然在慢慢地愈合,等到他的臉,跟著他手中幹將劍的劍尖一起重新轉向了正前方,李滄行身前的那個狼形大嘴的時候,他的這張臉,居然又變得完好如初了。

就在這一瞬間,第四只黑血蜈蚣,已經爬到了那只狼頭的嘴唇附近,狼頭的眉頭一皺,即使只剩獨眼,仍然可以通過面部的感覺,能感應到這只邪物在自己的臉上爬來爬去,它一直在等這個機會,那只黑血蜈蚣,爬得很慢,很輕,但仍然一路之上,流下了大量的黑血和黃色的毒膿,所過之處,狼臉之上,幾乎是一片潰爛,到處都是皮開肉綻,細看極恐。

可是這只慢慢爬行的黑血蜈蚣,終於來到了狼嘴附近,戰狼的大嘴在大大地張開著,裏面的森森黃牙,如同幾十柄利刀快劍,可以斬碎,切開一切敢於進犯它的東西,包括這只黑血蜈蚣,而在這些狼牙上垂著,隨時都會向下滴的血涎,就如同一顆顆閃閃發光的血珍珠,顯示著這頭恐狼的兇殘與饑餓。